子身感风寒,拖了几日,外加体虚,幸而无甚大碍。草民开个方子,只需按时为公子煎熬服用,约莫两日便可痊愈了。”
方侯爷温和客气地道:“那便有劳大夫。”言罢,微一侧首,端起手边的茶盏送到唇边。
身旁的仆从极有眼力见儿地上前,将诊金递到大夫手中,又道:“李大夫,请。”
李大夫忙不迭地赔笑点头:“多谢侯爷!”随后便与那仆从下去开方抓药。
恰巧此时,冷亭从外面走进屋内。而方令瑄此刻已经走到塌边撩开床帐,楚淮玉抬眼看他,二人登时对上了视线。
“醒了?”方侯爷含笑柔声问着,顺势坐在床沿。
楚淮玉只觉喉咙干涩,轻咳一下,低声应道:“侯爷……”语声嘶哑难闻。
方令瑄听他声音沙哑,眉心微蹙,继而唤道:“来人,端杯茶水过来。”
外间,冷亭正犹豫是否要先退出去,闻听方侯爷吩咐,周围一时无人,他只好倒了杯茶,奉送过去。
走至方侯爷身旁,冷亭递上茶水,声音冷肃,垂首道:“侯爷。”目光不动声色地投向楚淮玉。
楚淮玉看清来人,蓦然浑身一震,难堪地偏过头,赤裸的肩头半遮半掩,极细微地颤抖着。
方令瑄见楚淮玉这般反应,疑惑转头,见是冷亭,因笑道:“冷亭,你来得正好。”
方侯爷边说边起身,拍了怕冷亭的肩头,“本侯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在此照看着,等淮玉饮过药,便送他回去。”
冷亭恭敬颔首道:“属下遵命。”
沉默寂冷在空气里四散蔓延。
两个人,一个躺在塌上,一个站于塌前,相对无言,心思各异。
楚淮玉迟缓地挪动身子,回过头发现冷亭仍站在床前,神色平静地看他,顿了顿,艰涩出声:“……冷护卫,能否让我先起身。”
冷亭喉结滚动,楚淮玉颈侧的红痕鲜艳刺目,映在他眼底,教他平白生出一股欲念。
想要用手指覆上去,狠狠揉搓,直到将那痕迹抹消了为止。
然而他面上仍旧似古井无波,回身背对着楚淮玉,抬手动作,半挂的床帐复又坠落下去,掩住身后的满床凌乱。
他不明白,为何乱梦颠倒一夜,梦醒之后,眼前却还是这人。
若是燕玄的话,大抵能够解释他这般奇怪,究竟缘由为何。
等了片刻,床上传来一阵窸窣轻响,蓦地又安静下去。冷亭正待转身,却听楚淮玉略带犹豫的声音自床帷后传来。
“我的衣服,挂在屏风后的桁架上,能否劳烦冷护卫,帮我拿来。”
昨夜沐浴之前,他被方侯爷干脆利落剥了个干净,外袍里衣悉数挂在衣桁上。
冷亭也不答言,径自踱至衣架近前,指尖拂过那白色里衣,陡然之间,竟恍似在触碰楚淮玉光裸的肌肤一般。
简直疯了!
冷亭暗骂一声,扯了衣裳,团拢了从床帷间递将过去。
楚淮玉伸手接过,修长葱白的手指猛不防地触到了冷亭的手背。
冷亭顿时一僵,仿佛火烫一般地缩回手,再未瞧上一眼,夺门也似地走了出去。
楚淮玉有一瞬的怔怔,哑然失语,又觉莫名其妙,思忖自己哪里得罪了冷亭,心念变换之间,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冷护卫本就憎恶于他,昨夜过后,只会道是他楚淮玉有意勾引他家侯爷,如今一夕得偿所愿,冷护卫更是要十分地厌他恨他了罢。
可左右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恨也好爱也罢,旁人的心思,他楚淮玉左右不了,也不愿左右。
且由着他们去嗔去怨。
楚淮玉悄然低叹,心间酸楚,却犹自徘徊不散。
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车轮倾轧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楚淮玉独坐在马车内,身下铺着缎面软垫,缓和了几分马车的颠簸。
冷亭奉方侯爷之命将人送回,便顶了车夫的差使,架着马车亲自护送。
行前楚淮玉曾婉言推却,道是冷护卫人忙事繁,不便劳烦于他。
冷亭轻描淡写,一句话堵了回去:“楚公子若有异议,可自与侯爷言说。”
“……还是算了,搅扰侯爷多时,我已十分过意不去。”
楚淮玉讪讪一笑,只能作罢。
因此他未曾同方侯爷告辞,便与冷亭二人打道回府去了。
一帘之隔,两人车里车外,半句交谈也无。楚淮玉精神不济,对上冷亭,绕他巧言令色,对方也只是冷脸相待。
楚淮玉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思索回去后该如何同元冬解释他一夜未归的事。
依元冬的性子,昨日瞧他迟迟不归,恐怕早就去了方令瑄的别院寻他。
大约是方侯爷派了人来,将楚淮玉的消息告知了元冬,所以这孩子才如此安分。
方侯爷……
楚淮玉一想到方令瑄,不禁联想到昨夜之事,刹那间脸颊便涨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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