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想不通,自然也就睡不着。
到后半夜,楚之月跟着周氏睡了,眉儿就开了屋子坐在石阶上发呆。
看着悬挂在高空的月亮,冬夜里冷的身子打颤了都不想进屋。她想醒醒脑子,变故到现在,许多人家破人亡,吃食是不够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沈祇每日每日去山里,就盼着能找点吃的。
沈伯伯生死未卜,自己爹娘也是生死未卜,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啊
想及此,眉儿胸口越发闷的慌,抬手朝着胸口来了两下子都不缓和。沉浸其中就有些出不来,直到身上多了点暖意。
熟悉的药草香,眉儿没回头,她知道是沈祇来了。
心里有气,直接扯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袄子给扔到了一边。
如此往复几次,眉儿便没再动了,半晌无言,最后还是眉儿忍不住,侧了头去看他,一对上他的眼睛,眼泪就止不住,她捂着心口,哽咽道:“好多话我都说不出来,我只盼着你能明白,我是真的难受。”
“我想着你该是明白的”
“可你总是那般教人看不明白的。”
沈祇看着眉儿这幅样子,心底却涌出了一股很奇异的感受,有些挠人的不舒服和慌张。一时手足无措,沈祇面对眉儿头一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游医
昨夜到后来,也就是眉儿哭累了,自己回了屋子里睡去了,沈祇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一句话。想到那句话,眉儿却觉得可笑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还是疲于应付了。
怎的能说了半天就只有一句别哭了。
至于楚之月,眉儿也不知道这丫头哪跟筋不对,打了一架之后倒是不见天儿的缠着沈祇了,也能在家里头干点活儿,还时不时找了眉儿说些话。
“你是沈祇童养媳,我能看出来,你是欢喜他欢喜的不得了。”楚之月一遍笨拙的拿着小铲子在山脚边儿跟着眉儿这边挖挖那边挖挖,嘴巴里也不闲着,“我也欢喜他,我瞧见沈祇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欢喜他了。虽是在楚地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男子,便是我兄长也不差了,可我还是欢喜他。”
“头一回见他的时候,其实不是在衙门里,也不是在我家中,而是在街上碰见的。他个子高,人又白,在人群里头远远瞧了一眼我就舍不得了,盼着能每日见着才好。”
“我想着我身份高些,唤他来府里头,他是不得不来的,沈祇来是来了,却瞧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楚之月说到这特意去看了看眉儿的脸色,见她神情只隐隐透着不耐烦,则又道:“他不欢喜我的,我挺难受,好在他也不欢喜你,我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话讨人厌的很,眉儿手上小铲子正好铲到了一块儿能吃的野草跟,将草根放到篮子里头,剩下的土块儿直接丢到了楚之月身上。
楚之月倒是也不恼,还笑出声:“你肯定不知道我头一回见你的时候,我很讨厌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比我长得貌美,眼睛怎么就能长这么好看了。穿的衣裙难看的要死都掩不住你那么好看了,我想着你要是好好打扮打扮了,说不定都能把那些贵女子给压下去。”
“你还不爱说话,还总排斥我,打过一架之后我倒是觉得我和你亲近了些。”
眉儿完全不懂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很是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继续往下挖,就听着楚之月这么跟老妈子似的叨叨叨叨叨。
要不是手腕子开始疼,眉儿都没反应过来马上就要到午时了。
“走了,家去了。”
“好啊,眉儿姐姐。”
“别喊我姐姐,听着烦。”
“听多了你就习惯了。”
“”
如若天公作美,这个冬日熬过去,种下去的种子能长出东西来,再能抓几个小鸡仔,说不定日子就又能续上一口气好好过下去了。偏偏这个冬日格外的长,到了三九四九河边柳的时节,外头的气候还是冰冷刺骨。
而能吃的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镇子上的从一开始的吃地窖里的食物,再到去吃以前不愿意吃的野菜,再到扒了野草跟,再到看到树皮被人扒了的时候,眉儿就知道,东山镇是待不下去了,再继续留在这个镇子上,只能等死。
永嘉十三年,东山镇上被洗成之后剩余的四百余人只剩下三百多,许多老人小孩熬不住都死在了这年的冬天。
永嘉十四年,东山镇剩余三百余人成了难民,开始了一场向南逃难的路。只盼着南边儿的富庶之地能给他们一线生机。沈祇一行四人自然也在这难民之中。
逃难之路程远比想象的要辛苦,一开始从东山镇出来,沿路还能靠着些野菜度日,运气好的话能猎得些野味也成了幸事。不过男子数量有限,能出得力气的就这么点儿人,当粮食分配不均的时候,一些人性上最难以接受的点则都暴露了出来。
弱肉强食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沿路经过的村子,基本都是空的,在好不容易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邻县的时候,以为去了邻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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