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燃, 你有病是不?!”雪烟气急,还在不停挣扎, 但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你放开我!”
陆京燃冷笑, 双手一抬, 将她往空荡荡的床上一扔,丝毫不怜惜。
雪烟骤然摔在床上, 身子弹了弹,黑发糊了满脸,听见陆京燃冷冷在问:“清醒了没?”
雪烟爬起来,双眼直直瞪着他,浑身都狼狈,“陆京燃,你就是个混蛋!”
“疯够了没?”陆京燃目光很冷,嗓音也冷丝丝的,“雪烟,你才有病。”
雪烟浑身一震,瞪圆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陆京燃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绷着脸看向她,眼神沉静下来,“你总是把旁人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折磨别人,更折磨自己。我要再放任你下去,没有医生救得了你,哪怕是上帝,也对你也束手无策。”
“……”
“你真的是病得不轻,再这样下去,你只会遇到两种人,一种是你同类,你们都有病,彼此拥抱着,互相取暖,不断开始童年重复,演着让人牙酸的悲情剧,日子过得鲜血淋漓。”
“另一种是你自以为的救世主,你会觉得,他永远都强大,只要有了他,你就有了避风港。但事实是,在这样下去,长久待你身边,所有健康的人都会崩溃的。”
“……”
“然后你们开始针锋相对,互相埋怨,日子过得战火纷飞,感情在争吵中消失殆尽,到最后,你还是孤身一人。”
他目光笔直,面沉如水,一字一顿地说:“雪烟,我妈的下场就是这样。”
这是陆京燃第一次这样直言不讳。
雪烟浑身颤抖,根本受不了这点。
她红着眼,将一个枕头扔到他身上,“你给我滚出去!”
陆京燃接住:“你连实话都听不得?”
她瞪着他,泪光摇摇欲坠,咬着牙没说话。
“你就烂在房间里吧。”陆京燃平静看着她,声音很淡,话直白而残忍,“反正你谁也不在乎。”
雪烟什么都不想听了,猛地跳下床。
“砰——”
她狠狠关上门。
一切归于寂灭。
陆京燃倚着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体,双肘架在膝盖上,双手插进发间,手指耙着黑发,在发间无助地绞紧。
深浓的黑暗淹没了他,只有一盏浴室的灯,孤独地亮着。
下一秒,从卧室里传出几近不闻的抽泣声,混着欲盖弥彰的电台声,她连哭都不敢声张。
陆京燃眼眶一烫,肩头佝偻着,眼底渐渐生出泪水,酸楚地想,怎么办?
他的月亮破了。
……
雪烟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伸长手,把手机的直播电台声调到最大,怕被陆京燃听见,那又得被说是疯子了。
雪烟脑袋钝痛,耳膜潮嗡嗡的,像体内的血液在鼎沸翻滚。
她一直骗自己,只要朝前看,她会看开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她从来没做到过这点,这些道理她都懂。
可有些时候,明知道该怎么做,就是不敢鼓起勇气去做改变。
就这样沉默着,像一具死尸,直到被这些情绪拖拽到深渊。
但陆京燃没有不屑,也不是嘲讽,只是真切将她的挣扎都看在眼里。
他从来不说好听的话,曾经建议过她,未来的规划要有自己,要爱自己,要远离伤害自己的人,甚至是至亲。
她不敢听进去。
但他今天说的话,好残忍啊。
他说得都是对的,可雪烟还是受不了。
她是没有理由待在这里的,他如果真的喜欢她,之前为什么要和别人说:“拿去气陆明峰的,不明显吗?”
那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可怜她吗?
她只是希望有人至死都全心温柔地爱着她,可这真是难如登天。
雪烟有点绝望。
外面也安静,很快,门外响起他低哑的声音,似有若无,像在和人打电话。
是在和兄弟说她坏话吧?
坏蛋。
雪烟蹲伏在地上,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低睫一看,满手晶莹。
泪珠蜿蜒成一条水线,坠落在地板上,无声的溃散。
她这阵子,好像越来越爱哭了。
明明,她以前不是个愿意在别人面前落泪的人。
雪烟曲起腿,双手环膝,电台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往耳朵里钻,
这是个情感电台,主持人一口标准的播音腔:“欢迎回来,听完王心凌的《不哭》,又到了我们的连线时间,现在有位先生来电了,我们来听一下哈。”
“先生,您好,请问您贵姓?”
“主持人好,免贵姓陆。”
主持人一口标准的播音腔:“陆先生,请问您来电是有什么故事想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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