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上面沾了一点晶亮的清液。他的脸本就是红的,现在连视线也低了下去,不安地说:“你怎么咽下去了……以后别这样,要坏掉的。”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这木头进水了会坏掉。
我挤出一个笑容:“反正这具身体也要重做了。”我转过身,给他看后背的斧痕。
“唉。”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还能再撑几日。”
他点了一下头,灵巧地解开腰带上的死结。白蓝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那衣服就被他抛到了桌上。接着他便看见腿间那个破洞。
他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将里衣尽除,用床头另一件外衣裹住身体,走去院里冲洗了。只留我独自坐在他床上,恨不得灵魂出窍,逃出这具身体。
新洗的衣物又挂满了院子,小木与小布起床后,对此视而不见,走到戚伤桐身边和他说:“公子,昨天我们收拾厨房时把你的酒坛子打碎了,抢下了一点,用茶壶接着,你可千万别误饮了。”
我向他们喊道:“原来是你们!”
他们这才双双张大嘴:“公子已经喝了?”
“没喝多少。”戚伤桐镇定道。
他们“哦”了一声,各自做事去了。
戚伤桐跪在院中,拿着“四无公子”的脑袋打磨。那张面孔本就被削得浑圆,刀切出的棱角被磨掉之后,更显光滑,恐怕蚊子停在上面都要滑一跤。
他磨好后,见我一直盯着那颗头看,就将它递进了我手上,浅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连兄好像很感兴趣。”
我用两根手指顶着它转了一圈,道:“正是因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看多了,看它才觉得稀奇。”
我瞄了他一眼,见他确然没有表现出头晕的迹象,这才放心地将它摆在膝上摩挲。一根木刺都没有。
我又道:“你这替身被那位……罗刹姑娘杀了好多次,我算是知道原因了。”
他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我:“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太显眼了。”我笑道,“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被一眼看到的,更何况你还让它招摇过市。你若给它雕一副平平无奇的五官泯然于众,她就算发现这是个傀儡也不敢认是你呀。”
“有道理。”他说,“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好玩一点。”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人找到。”我端详着他,“有心寻你之人,随便一打听就能找上门来。下蛊和杀傀儡算是轻的,等真正的仇人找上门……你有别的法子自保么?”
“我真正的仇人是谁?”他竟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语塞,悻悻道:“是我们那儿传的故事,或许都是误会,我就不说了。”
“说说怎么了,我又没生气。”他看起来真的一点也不介意,眼睛笑弯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活一直盯着我看。
我心跳得好快,一下坐到地上,把凳子推给他,顾左右而言他道:“一直跪着膝盖不疼吗?你怎么不坐下。”
他笑容敛起片刻,说:“坐着不太舒服。”
我听懂了,一阵哑然。
他追问:“他们是传我屠了沥阳三杰,还是放火烧了燕家的放鹰楼?”
我遽然变色道:“你这不是都知道吗?”自然还有诸如欺男霸女、强抢新娘等花边传言,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真的误会。
不想他却点头说:“都是我做的。”
我怔怔看着他,一时竟忘记移开目光。
“连兄不问问缘由么?”
我沉吟片刻,无奈道:“若是我主动问,就像盘问了。”
“若我愿意告诉你呢?”他依旧含笑看我。
我抬眉:“那你说。”
“没有理由,我就是想做坏事。”
我笑了出来:“戚兄,其实我也懂些相面的学问,你现在这句就不是真话,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他眨了一下眼:“何以见得?”
我摸了摸四无公子的脸:“君子持清操,襟怀冰雪、肝胆明月,清圆自洁,具乎于面。”
他忍俊不禁,拍了拍手掌:“连兄好本领,你恐怕是世上第一个给傀儡相面的人。”
“我也是傀儡,傀儡给傀儡相面不是很正常么。”我道,“那我相得对不对?”
“那请连兄自己问它吧。”
他花了又一整日时间做好了“四无公子”,将它放了出去。
它走的时候,我站在院门口目送它出行,问戚伤桐:“又去狗狸山?”
他说:“是呀。”
“若它这次也一无所获,会直接回来吗?”
他思忖片刻,道:“我会让它多找几天的。”
我摸了摸下巴,说:“看来那间屋子我还能再多独享几天。”
他凝视着我,说:“连兄想的恐怕不是独占那间屋子。”
我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叹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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