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脱困?”他哼了一声,“我倒是可以试试劝他放了你,毕竟与他同行这一路,他一直都很尊重我的意见。”
戚伤桐的语气一扬:“真的?”
“你真沉不住气。”他的笑声是压在喉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说的话一直很管用。”
我从未想过我的脸能够做出这样的神情举动,我一时间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哪怕是害他断手断脚的仇人,你也能让他放过?”
“你?”他明显错愕,旋即恢复那副暧昧语调,“所以传言是真,他囚你囚得不冤。我很好奇,你这一副文质书生样,怎么做出那样残忍的凶案的?”
戚伤桐淡淡反问:“连兄不是不感兴趣吗?”
他无所谓道:“好吧,那我不问了。我只感兴趣,你要拿什么与我交换。”
“交换?”戚伤桐语带诧异,“我何曾开口求过你?”
那人的语气冷下来:“一次欲擒故纵是有趣,玩多了可就没意思了。”说话间,他又凑近半寸,“你的脸色很不好……我猜猜,燕沣璟给你下药了?”
我心里一惊,差点忘记,戚伤桐身体里还有个时不时打人个措手不及的玩意儿,以往从来只当着我的面发作,现在可是在别人家,面对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戚伤桐呼吸还算平稳,握着我的那只手心已开始发烫,依旧将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含笑道:“我要连兄身上一件东西,但我没什么可给你的,连兄若不愿,我只能亲自取来了。”
那人声音带上一丝低哑:“你要什么?”
戚伤桐沉默了一会儿。那人呼吸一滞,就要将手伸出来。
“啪。”
一声脆响在戚伤桐扬起的手掌下炸开,他用了很大力气,那人的头被扇得歪了过去,几个踉跄后退,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他:“你——”
“你是什么来历,为何能进他的身体?”
对方把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一派胡言,这本就是我的身体!”
戚伤桐笑了声:“借尸还魂常有,你鸠占鹊巢活人身体,还真是罕见。既然你占得,想来别人也占得他这具身体了。”
那人眼底寒光一闪,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凛然之色,左手向腰间一探,转瞬一声清越剑鸣,他们之间距离骤缩,一条虹光流转的雪白银刃搭上了戚伤桐颈侧。
我的心陡然一沉。这不是我出剑的方式,但出剑的人是个与我不相上下的高手。
只要他的手一抖,那剑刃就能割破戚伤桐的脖子。
命悬一线之际,戚伤桐亦无惧意,反而抬起手,指尖像蜂蝶一样在剑身上跃蹈,一路向前,敲出“叮呤当啷”的声响,最终停在了距剑锷五寸之处的镌刻字迹上。
“谆悔。”他读道,“是你的剑么?”
我心里一动,由衷确信他是在问我,默默无声回答——是。
对面的“我”也朗声说:“还能有假?”
戚伤桐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冷笑:“若非你好奇心太重,其实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你的夸赞,在下可不敢领受。”戚伤桐呵出一口短促的喘息,忽然开口,“去。”
对方的眉刚一挑起,还未明白那个字是何意,铃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那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我说的。
我只感到一股力量将我推出木偶狭窄的躯体,魂魄弹出,直直扑向那具高矮胖瘦刚好,连每一根发丝的粗细短长都契合的身体。
我就如跌入泥潭流沙,毫无挣扎、毫不费力地嵌了进去。
铃声如溪水撞石,泠泠不断。它响了好久,久到将院外的侍者都引了过来,失措地询问:“连公子,怎么了?”
我转动了一圈这失而复得的身体的脖颈,引剑归鞘,压着声音中的笑意道:“别来打扰我的好事。”
两名侍者唯唯诺诺地退回院外。
戚伤桐将铃铛收起,我从他手中拿过那扭动的傀儡,迫不及待地戳了戳它的头。
被锁在它身体里的换成了另一个“我”,它没花多少功夫便理清了状况,声音发狠地威胁起我们,只不过配上这张简陋的脸,毫无威慑力:“邪魔歪道,等我重获自由身,将你们两个碎尸万段。”
“哧”。是戚伤桐笑了出来。他说:“连兄,他与我初次遇见你那日说的话简直就像一个人。难怪过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你换了芯子。”
我又惊又怒,连忙撇清干系:“谁跟他是一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他!”
它立即从我们对话中品出不对,奇怪地问:“你是谁?”
我漠然道:“我是这身体的主人,你是谁?”
“不可能!”它斩钉截铁道,“这身体的主人死了。”
“谁告诉你的?”我问,“我师父?还是越掌门?”
“整个妙殊宗你只认得这两个人么?”它冷哼道,“你这种蠢货还有胆冒充谆悔的主人,看来你死得会比我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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