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的手比陆行远的小一圈,被陆行远包在掌心中。隔着温热的皮肉,哥哥的血管跳动着,流淌着与自己同根同源的血液,那只手的手背中央还有一道疤痕,一同被陆行远裹在手中。
那道痕不长不短,跟了陆谨言许多年,是他璧玉般的身躯上为数不多的瑕疵,不少人以为是出生自带的胎记。陆行远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导致陆谨言落下那道痕的始作俑者。
陆行远即将升入中学的那个暑假,两人去到城郊那片森林玩。树木高大幽绿,阳光从枝桠中散射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束。林中蜿蜒着一条小溪,陆行远图凉快下了水,陆谨言不会水,便靠坐在树下看他游,看着看着头一点一点打着盹。
陆行远水性很好,溪水也不深,他戏了会儿水看着岸边的哥哥,作弄之心渐起,假装溺水的模样呼叫起来。陆谨言顿时醒了瞌睡,着急忙慌淌进溪水中要救陆行远,不慎被脚下礁石绊倒,手背也被划伤了。
陆行远搀着陆谨言上岸,幸好没摔出问题,两个人湿漉漉走着,阳光很快把他们的衣服烘烤干。陆谨言生气弟弟拿安全问题开玩笑,一路不搭他的腔。
陆行远使出浑身解数逗哥哥,陆谨言都板着脸把他当空气,最后还是看着凑上前的鬼脸破了功,笑意流露了一秒后,绷起脸警告陆行远往后不准如此。
当时他们一家人没来京城多久,还赤贫着,陆谨言手背这点小划伤更算不得什么,也没想到整个药膏抹,慢慢愈合之后,那道疤痕便留了下来。
陆行远那时还不算很懂事的年纪,但他们逃难途中历经过饥荒,见证过苦难,还听说过有灾民因为饥饿和战乱,或服毒或自缢,甚至上演过人相食的惨剧。这些经历让陆行远在少不经事的年纪,体会到原来自己在哥哥心中的砝码如此之重,重到让明明不会水的他法地啃咬舔吻,到略带青涩地撬开陆谨言的牙关,将陆谨言的舌尖吮得发麻。
在舌尖划过上颚时,陆行远能感受到掌心之下的腰肢轻微地收紧,而陆谨言抵在他肩上想要将他推开的手软了下来,像是要迎合。
陆行远不再满足于抚摸那一小截腰,撩开衣摆,带着茧子的指尖一路往上,在侧腰辗转流连,最后在陆谨言再次决心要推开陆行远时,掌心拢上了微鼓的胸乳。
嘴唇相贴处传来舌尖交缠的淫靡水声,乳首很快在亵玩之下变得硬挺,酥麻感传及全身,从小腹涌出热流,这才提醒陆谨言,面前这个让自己耽于情欲的人是谁。
陆谨言一下清醒了过来,用了些力咬陆行远的唇角,在陆行远尚未反应时推开了他。他感受到这感情太过炙热,让他急切而狼狈地想要逃跑。
可陆行远已经破罐子破摔,当然会想给炽火再添一把柴。他像是迷路在沙漠中的旅人,干渴到极致,已经尝到了一滴甘露,就算再往前是海市蜃楼也义无反顾。
陆谨言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陆行远不依不饶地跟随,如同一堵墙,将他困在床头的夹角间,陆谨言的背抵着雕花的木架子床,是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
“行远…”看着逐渐逼近的弟弟,陆谨言平时的从容消失殆尽,睫毛慌乱地震颤。
陆行远只是托着陆谨言的腰让他靠近自己,紧紧环抱上,把头埋到他颈间。
“我说过遇到喜欢的人会勇敢说出口,其实我说谎了。”声音不大,近乎喃喃,但说话间胸腔传来的震鸣让陆谨言心头发颤,“我喜欢了你好久,但我不敢说,我怕把你推得更远。”
他们曾经没有任何秘密,在小小的基地里分享所有的年少时光。时间让回忆蒙尘,不敢宣泄的秘密独自生根,让陆行远逐渐变得缄默。
他出生就和哥哥在一个户口册上,死了大概也会挨着哥哥的坟埋,做家人和做爱人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陆行远以为自己能满足于此,心甘情愿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变成别人的爱人。
终究还是不甘心,就因为他晚陆谨言出生了三年,哥哥经历的许多事情都先于他,哥哥许多的第一次都是与别人一起创造。
儿时,他献宝般将亲手编的花环捧到哥哥面前,哥哥头上已经戴着一个更漂亮的。现在,他意识到对哥哥的情感,也早有人捷足先登。
天平两侧的失衡让他患得患失,他拿出压箱底的法子来孤注一掷。但陆谨言多沉默一秒,他的心就下沉一分。
陆谨言又能说些什么呢?他想说的,陆行远定是能猜出来的,那就没有说的必要了。既然早把自尊抛下,道德有多重要也未必。
失去双亲后,独自熬过数个阖不上眼的长夜,陆谨言以为自己也和这个家一样,变得冰冷空洞。
当下弟弟怀抱的温度,让他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陆谨言知道,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来阻止,无疑是对亡故父母最大的背叛。
罕见地,陆谨言没有跟随理智,但他想,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做沉重到要将人溺毙的噩梦了。
虽然没有目睹,但陆行远能想象出,怀中人那双手在空中犹豫和停滞,最终还是轻轻落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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