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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落泪、泪水与那双眼睛》(3 / 4)

便已经记不清他那时该是什么模样,也无法在脑中忘记这样一幕。

尽管时隔多年再次回忆,也仍旧能清晰地看得见当年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阳光洒照在身上,照得他衣服外裸露出的皮肤白得发亮,能看见挥动的细瘦的手,随着微微的凉风吹过,黑短的头发在空中轻轻地飘动着,如此松软。能够看得见那时黑黑的睫毛,好像在金光与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的照射里变得发白,发黄,闪烁着光芒。

于是喜爱上了夏天,从那个时刻开始,对着夏天抱有一份对着他一样的,沉沉的喜爱。

对冬天的喜爱则是必然,但也并不是像对夏天一样,跟随着对他的喜爱就这么喜爱上了。

对冬天的喜爱是有些缓慢的,在几年过去后的某一个冬天里一同出游,京都,东京,札幌,与大阪,拢共四个地方,却记不清在哪了。

只记得冬天黑得极快,下午四时左右就全暗了下来,好像八九点那么黑。那时想着在回到留宿的地方前先买些东西,于是踩着映着路灯橙黄的落雪走在路上。

两个人沉默着走着,他走在前头,即便穿了厚厚的衣服仍旧看起来瘦弱,能看见长长的羽绒服的下摆随着他走动的步伐而前后晃动着。继续走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忽然慢了下来,停在远处,然后从一前一后变为了齐头并排走着。觉得有些疑惑,但没有询问,只是走着。

走着,听着雪地咯吱咯吱传来的声音。穿过一个个同样走着的人,走着。

然后他牵起了手,轻轻地牵起。慢慢摸近,握住,手指头的冰凉传遍掌心,于是看了他一眼,于是感到他握紧了。

不记得是否问了他什么,也许是问了,也许仍旧是那么沉默着。

能够记得他笑了,笑得和当年看见的夏天的笑容一样,同样咧开嘴角,露出牙齿,眯起两弯月牙,只是没有凉风,也不会燥热,但似乎同样看见了夏日里看到的洒在他身上的金色的阳光来,照得如此亮,如此暖。

记得他说了话,却记不清说了什么,像夏天似的,记不清他到底具体是怎样的装扮了。

但却能够长久且清晰地记住了两个画面,记住颤动的睫毛,笑眼,以及两个不同季节的同一个的他所带来的,给予平静冰冷心灵的永久的震颤和震撼。

顺着夏天冬天再往下思考许多,也能够发现许多以往的文字里夹杂的繁密的喜爱,就如弯弯的笑眼,夏天的活力。美好混杂在了肮脏恶俗的文字里,衬托得污泥一样黑褐黏稠的文字里描绘的好不是浮空岛屿一般虚幻,抓不到一丝一缕,而是能够触碰到的。就像在盛夏正午打开了一溜儿的窗缝时那投射在手心里的一丝光亮,和吹进来的,带着水汽,卷起发丝的燥热的风一样,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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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只是对某一位人忽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好感。对人的好感让他感到奇妙,像第一次接触到缓流的冰凉溪水从脚踝爬过带来瘙痒一样,陌生且有趣,促使他蹲下来,睁大眼睛紧盯着波动扩散的水的波纹,想着:好像一只只形状不一的柔软的手。

那一刻陌生的感觉变成了溪水一样的无数只手,而无数只奇形怪状的手又伸长出更加细柔的许多只手指,手指轻点他的心脏,于是心脏变成了凝聚的一团富有弹性的水,向下凹陷,向上鼓起,如此反反复复,激荡着他的胸口。

即便不堵上耳朵,也能够听见耳朵里充斥着“怦怦”的跳动声,清晰得好像心脏不是在胸膛里膨胀收缩,而是跃出来,在他的耳边跳动着。

鲜活奇妙的感受让他学会去接触,去靠近,去拉进。

接触这位人,慢慢接触,小心接触,直到他放下戒备。

然后开始了靠近。靠近与接触有所不同,接触只是偶尔见到他,偶然问声好,使自己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个不算陌生却有些模糊的印象。靠近他则是常常能够遇见了,偶然也好,特意也罢,要时常,要频繁,且不能仅仅只是问声好。

靠近让他开始熟悉他的一切:名字,在哪儿,今天碰到了什么,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以及是什么样的性格与什么样的人。

当靠近接近尾声后,他开始迈步小心地跨进了“拉进”的范畴里。

接触和靠近有着相当的差距与鸿沟,而拉进与靠近的差别是十分微小的,微小到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微小到难以注意,可就是这样的微小,却如此难以跨越,难以攀爬。

拉进与靠近已经不是接触与靠近这样的,虽然很高,几乎一眼看不到头,但有着足够放下脚掌的空间可以向上爬去,只要慢慢,只要小心,接触总会是靠近的。而拉进的道路陡然变得窄小,容不下甚至一只趾头。它没有什么距离,却也折角般忽然变得如此垂直。

拉进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包容,需要无尽的毅力。

他当然拥有这些,于是他拉进了他们的关系。

当他们从靠近变为拉进时,时常说说聊聊遇见什么,抱怨什么也理所当然变成了随时随地告诉他什么,无时无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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