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青年手指不安地颤动着,几分钟后蓦地睁开了眼,惶惶地打量着四周,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噩梦中缓过来。
直到看到站在不远处和医生聊天的男人时,全身才松懈下来。陆承正侧对着他,看不清神色,但声音轻缓低沉的,生怕惊扰了什么人。
陈霭感官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只能捕捉到医生模糊的只言片语。
“……药物……没有大碍……”
“……信息素……腺体在恢复……建议再做个检查……”
“嗯……发情期……不太稳定……做好准备……”
陆承问的很细致,谈话久久未结束。
他很快就分了神,不再关注聊天的内容,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上。陆承的手比他大了一圈,骨节突出的手指上带着厚茧,两人十指相握时会带来无需言语的安全感。
但是除了情事时他很少有这个待遇。抬着手,隔空和男人的手叠在一起。一开始他只是想要炽热的性爱,现在却越来越贪心,想要牵手,想要拥抱,想要……
“想拿要什么?”悬在半空的手忽然被握住,头发也被温柔地抚摸着。
陆承早已结束谈话,送走医生回身时便看到陈霭怔愣地抬着手,思绪不知道跑哪去了,下意识地便握住了。
眸底复杂的情绪闪过,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拿到了……”
陆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牵手时,心里感觉像被小猫轻轻地用肉垫挠了一下,忍不住逗弄他:“牵手就够了,不要抱抱吗?”
陈霭眼睛亮亮地望着他,语气却是谨慎克制的:“可以吗?”真的像一只小猫,明明满心欢喜,还要矜持地等待着,殊不知摇动的尾巴早已将心绪暴露无遗。
陆承按耐不住心底柔软的情绪,上床把人抱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宝宝当然可以。”
明明床上叫了那么多次宝宝,这次却格外让人面红心跳。陈霭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埋在他的肩窝处,耳尖发热,手指微蜷。
两人在狭小的床上紧密地相拥着,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当陆承以为陈霭睡过去时,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陆先生,我和你讲一个故事……”
陆承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轻柔抚着他的后背:“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可以随时停下来……”之前的报告里提到陈霭三年前出过意外,但未细写。
“从前有个oga,一直和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妈妈和哥哥去了外婆家,只留下身体不舒服的他一个人在家里。那天夜里下起了罕见的大暴雨,好心泛滥的oga收留了几个淋雨晚归的学生。但是没想到那几个是披着人皮的恶魔,进了房间后就把毫无防备的oga绑了起来……”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几度哽咽。陆承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的发展,眼里冷得可怕。
陈霭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地往下讲:“那群恶魔给oga喂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直到两天后暴雨结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oga才被晚归的家人发现……但是那群恶魔却因为未成年被关了几个月就放出来了……还到处说是oga寂寞难耐刻意勾引把他们拉进家里的……”
后来,他一直被困在那场漫长的暴雨里日夜彷徨、崩溃、腐烂、发臭,最后又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带上若无其事的假面。
陈霭牵着他的手落在后颈腺体的疤痕上,湿着眼抬头看他:“陆先生,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alpha的眼是罕见的墨绿色,平时淡淡睨人时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现在阳光落在眼底,虹膜映成了柔和的翠绿,一眼望过去,像撞进一汪波光粼粼的春湖。湖里荡漾的怜惜几乎要将他溺死。
轻柔的,珍视的吻落在丑陋狰狞的伤疤上,收紧拥抱,像在隔着时空拥抱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对不起,陈霭,我来晚了……”
陈霭哭了,哭的很凶,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滚,和深夜独处时的无数次独自崩溃一样。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有人温暖坚定地握住了他伸出求援的手,直至他沉沉睡去都不分离。
烈日驱散乌云,漫长的雨季终将过去。
陈霭注射的只是普通的催情药物,很快就代谢掉了。低烧退去后就坚持办了出院的手续。
回去的路上,他困倦地倚在车窗上,思绪游离,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乱划。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陈霭思考时习惯半垂着眉,浅淡的唇色衬得苍白的面容愈显得疏冷脆弱,像一片随时要化在指间的雪花。
陆承不喜欢这种感觉。把人放在腿上,用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抱着,伸手去探额头的温度:“身体不舒服吗?”太轻了,抱着几乎没什么重量。
“没,总感觉忘了什么事……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陈霭摇了摇头,不再去纠结。
“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先停一停?”陆承虽然在询问,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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