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一蹬就轻松了,留下尤印和母亲面对一山的债务。
那几年,房地产正兴盛,缺工人,缺技术员,什么都缺。大学生毕业出来做文员,三天都不值一张红票子,真不如在工地搬砖工资高。
尤印学的是法律,学校不算一流梯队,又刚毕业,实习期没工资不说,还得倒贴给前辈买咖啡,家里一山的债,他等不起。
尤印在工地扎过钢筋,拌过水泥,他跟工头关系处的很好,学了不少东西,加之他懂法又胆大,替老板解决了不少事情,积攒下不少资金和人脉。这一车精兵强将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后来他们听说他出去单干,觉得跟着他有钱途,便都来投奔他。
所以团队之间气氛十分融洽,平日里,即便尤印在,他们也是这么互相开玩笑。
开着车的林睿忽然瞟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老大,这回好不容易来你老家,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坐回渡轮嘛?”
秘书是一个很微妙的岗位,至少在小公司里,属于贯通上下的枢纽,既要替老板传达给执行层指令,也要替同事像老板提出要求。
这次的项目谈判,其实不算困难。只是跟这种公家单位合作,免不了审核重重,十分磨人心性。按理说,磨了这么久,大家都疲倦又烦躁,尤印应该采取适度的安抚,平时这种小要求不出意外他都会同意。
但今天,尤印似乎心情不佳,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绿化带不发一语。
陈蕊已经察觉,悄悄捅了林睿一记,示意他别再追问。
压根没听见下属说话的尤印,还沉浸在大脑混乱的回忆里。
厕所里的滴水声,生霉的木板门,还有推开门,晃悠到脸跟前的两截裤管子,其中一截裤管下,是一只掉了鞋子的赤脚,有淡黄的尿液顺着那只赤脚,一点一点往下滴答……
“停车——”
尤印忽然出声,捂住嘴巴拍拍前方的座椅,陈蕊手忙脚乱地催促着林睿停车,好在正巧驶入一段靠近绿化带的辅路,前后都没车。
刚停稳在路边,尤印推开车门冲出去,就近扶着树干,吐在了草丛里。
酒店的小型会议室内,尤印和团队正在开会。
项目竞标的专业问题由专门的项目经理主持讨论,尤印只是默默听着。作为老板,他的工作是替下属解决那些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与各方的应酬。
尤印想着明天的饭局,听得有一搭没一搭,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漫不经心瞟了一眼,忽然坐正了,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接个电话,你们继续。”
尤印心跳随着脚步越来越快,走出老远才按下了接听。
“喂,尤医生,你在忙吗?”林杏子细细的声音从手机听孔里流出来,像一缕微凉的丝线,钻进尤印燥热的耳朵里。
尤印舔着干燥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又想解释解释上次的不欢而散。
但最终他只清了清嗓子,回答:“不忙,有什么事吗?”
“有事。”林杏子认认真真说,“我觉得我又需要治疗了。”
尤印出了两秒钟的神,才问:“还是想亲嘴那毛病?”
“不是,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林杏子忽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道:“是是别的毛病,我说了,你别害怕。”
“说吧。”
“嗯,就是我最近,一想到亲嘴,下面就流水。”
“什么?”尤印压下眉,转头看了看左右没人,才压低声音说:“肛瘘你得上医院,我又——又不是治屁眼的大夫。”
林杏子嗯了半天,说:“不是屁眼,是逼。”
“什么?!你你——”尤印结巴了好几下,“你不是男的吗?”
“我是男的,嗯,不对我也说不清楚,”林杏子沉吟许久,笃定道:“反正不是屁眼,是逼,我摸了,就是逼。”
尤印耙着头发想了半天,明白过来了:幻想症,绝对是幻想症,性别认知障碍,管他什么!总之林杏子现在以为自己是女的,还有个逼,这个逼还会流水。
不过,看来林杏子的“傻”比他想象得更严重,还好只是幻想自己是女的,要是幻想自己是只鸟,从楼上跳下去学飞可就坏了。想到这里,他倒真有点怀疑林杏子不是“傻”是“疯”了,要真是疯了,这种程度的癔症高低得送精神科看看吧?
“尤医生,你还在吗?”林杏子问。
尤印回过神来,林杏子接着问:“尤医生,明天晚上你可以给我治疗吗?”
“不巧,明天有应酬。”
电话那头林杏子绵绵的“啊”一声:“可是我这周只有明天晚上休假。”
撒娇似的动静听得尤印耳根子一阵发酥,何况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已经个把月没见过他,馋得牙痒痒,咬牙一口答应:“好吧,不过明天我的确有事,得晚点到。”
翌日,紧赶慢赶,还是快十一点才到。
尤印把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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