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之前,我明明已经很小心地把用过的地方都擦干净了说,谁知道我前脚才刚踏出厨房,他大爷后脚就跑进去大肆擦洗一番。害我每次用过他的厨房,都要跟过年大扫除一样彻底清洁一遍。最可笑的是,我上一次厕所,他就要进去刷洗一次马桶,真是唉,我都不想讲了!”陈培仪听得张口结舌,摇头。“听你这么说,我已经不想去了。”“还有啊!那家伙还有自言自语的毛病,没事就听他对电锅说今天有甚么电视节目不错,或者命令沙发闭嘴,有时候是跟台灯辩论历史问题,还会警告维纳斯雕像不要把脑袋随便乱放,或是央求冰箱不要生气,连好好的走在路上,他也可能突然停下来苦劝红绿灯看开一点早点上天堂去。”“不不会吧?”陈培仪笑到快挂了。“我看他好像满正经的嘛!”“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可是当她有急事时,她通风效果奇佳,还会漏水,但只要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这已经是天大的奢侈了,可惜老天连这一点点渺小的享受也看不得她拥有。夜半近三点,外面的倾盆大雨下得正热闹,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才当当当当四声就把她给当醒了,睡眼惺忪地摸来手机贴上耳朵二十分钟后,她慌慌张张跑到言柏尧公寓大厦楼下猛按门铃。生平第一次在半夜时分被门铃吵醒,言柏尧以为是在作恶梦,一路跌跌撞撞的踢到沙发又碰翻盆栽,拿起话筒仔细看了一下对讲机上的小萤幕。“咦?是她?”币回话筒,他直接按下一楼大门的按钮,然后回卧室去披上睡袍,再回到玄关打开门拿出小乔的专用拖鞋,才刚放好站直身,恰好瞧见小乔从电梯里冲出来,浑身湿淋淋的。“帮我,言柏尧!”小乔满脸忧惶急虑,平日的坚强和爽朗早已不翼而飞。“我妈妈的特别护士打电话给我,要我马上去一趟,可是我等了好久都等不到半辆计程车,只好来找你”言柏尧马上回卧室拿了一套休闲服给她。“我要换衣服,你也先换下这套,可能大了一点,不过将就着还能穿。”十分钟后,两人分别进入言柏尧的轿车里。“哪里?”“慈安精神疗养院。”雨势更大了,小乔两眼凝住漆黑的车窗外,在静默十分钟后突然出声。“四年前,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国外,那一年春天在苏澳公路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一辆游览车因煞车失灵翻落谷底,除了一人生还之外,其余六十七人全数死亡,那唯一生还者就是我妈妈。”言柏尧吃惊地瞟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那一回他们是要回乡扫墓,因为正值联考前,所以我没有跟去,自己待在家里书,没想到恰好逃过一劫,但仍是失去了我老爸”言柏尧露出同情的目光。“最令人惊讶的是,全车的人都死了,我妈妈竟然除了乌青瘀肿以外,身上连一滴血半处伤口都没有,真的好奇怪”小乔疑惑地摇摇头。“不过我妈妈虽然很伤心,但为了我,她仍是坚强的站起来,准备独立抚养我。反正房子是自己的,老爸还留下一笔银行存款和一家灯饰行,再加上保险理赔,要生存下去并不困难。可是”她徐徐转正脸,视线盯在前面的雨刷上,神情极为困扰。“我老爸下葬的那天晚上,她突然疯了!不断哭叫着说老爸来找她,全车死者都来找她,他们好像拚命想跟她说甚么”“她看得见他们?”言柏尧讶异地脱口问。“听得见吗?”“不,她只看得见,听不见”蓦然噤声,小乔回过脸来,将不可思议的眼神投注在他侧面。“你相信她?”“没跟她谈过,我也不敢确定。”言柏尧谨慎地说。小乔想了想,继而恍然。“因为你念过超心理学,所以你相信这种说法的可能性?”言柏尧双眼盯住前方道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后来呢?”“后来?”小乔倏地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后来因为我妈疯得无法正常生活,我姑姑就出面将她送到疗养院,把我接到她家,再偷偷吃掉我老爸遗留下来的所有财产,然而最过分的是”她恨恨地咬了咬牙。“直至我高中毕业为止的三年间,她一次也不让我去探望我妈妈,甚至不让我知道我妈妈到底在哪里。幸好在我考上大学之后,终于让我查到我妈妈在哪里,我马上偷跑去看她,那时候我才知道姑姑为甚么不让我去探视我妈妈”他大概也可以猜想得到。“为甚么?”“因为她把我妈妈扔进一家很便宜的私人小疗养所内,你知道,就是那种非常简陋的疗养所,而我妈妈”吸了吸鼻子,她的声调在痛心中蕴含着更大的愤怒。“我妈妈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ap;ap;x679c;≈ap;ap;x7136;是如此。“于是你马上把你妈妈接出来送进另一家好一点的疗养院?”小乔颔首。“我跟姑姑大吵一架,但她始终不肯答应让妈妈换疗养院,说甚么疯子根本不会在乎住在甚么地方,何必浪费那种钱?我一火大就搬出姑姑家,原想休学来照顾妈妈,但妈妈并不是随时都疯的,当她清醒的时候总是坚持我不能因为她而毁了自己的将来,否则她宁愿死了算了!所以”“所以你才会继续念下去,”言柏尧接着说下去。“一边拚命赚取自己的生活费和你母亲的住院费。”“我姑姑只肯给我一个月两万元的生活费,那根本不够啊!”小乔苦笑。沉默了会儿。“你母亲没有任何进步吗?”“全然没有。”小乔摇头。“上个星期我才去看过她,她依然坚持那些同车的死者时刻缠住她不放,随时都惊吓得半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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