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跟没说一样,那理性的呢?”“理性的是”时宁很不习惯干涉别人的决定,只好说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从家境的角度想想吧,门当户对总没错。”“家境”不等周晓思考出答案,风铃被门框撞得噼啪作响,感觉快碎掉一般。两人同时看去,门口是名手捧大束鲜花的高个男生,五官清秀,眉宇间有种涉世未深的冲劲儿。“你怎么过来了?”周晓像偷情被抓到似的,错愕起身。“晓晓,你考虑好了吗?”男生只站在门口,没敢再进一步,额间淌着细汗,手里的花杆被捏得微颤。“还没呢”“那就别考虑了,我们直接去领证!”“啥?你这”饶是平日里嘴碎的周晓,也被他吓得支吾不出半句话。人生大事,慎重些无可厚非。时宁用吸管搅动冰块,乖巧的当个局外人,只是从周晓忍不住抬起几次的手,就能猜出她偏向的决定。而且,那名男生的面相很不错,额头平坦顺滑,鼻梁和耳骨一般高,眼睛明澈但不泛水光,像是会顾家的。人会纠结,大多是想找到正确的选择,而只要有人给其中某个选项表露出些许认同感,那纠结的人,就会无限趋近于那个答案。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叫底气。时宁权当做件好事,稍作引导,帮周晓跳过纠结的流程,“店长,我一个人可以守店。”周晓回头看他一眼,神色复杂,“那你先守着,我请假去办个证。”说完,她跟着男生就跑,头也不带回。风铃又被撞响一次,这幕小插曲,倒是让时宁的内心柔软一分。不羡慕是假的,相比同龄人来说,他沉稳的同时,也一并遗弃掉这个年纪独有的冲动。那时宁放下咖啡,思索着抬手摸向心口。他心里清楚,他的理性,只是用来掩饰懦弱想法的说辞。他是个极度容易被情感牵绊住的人,正因为此,很多事他都不敢开始。直到下班,黎焕都没出现过。时宁关上店门,抱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回到碧海天,想着还是要尽快搬走要紧。可事不遂人愿,怕黑的黎焕习惯开灯睡觉,但眼下已过十二点,家里仍是暗得可怖。时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盯着一成不变的聊天界面走神。他终是没能落下手指。隔天,一晚不见人的黎焕没来学校,第三天、第四天也是
而从第五天开始,时宁便时常走神,注意力不集中,食欲不振,总感觉心脏缺失了一块。这些生理反应像是一记耳光,扇得他脸疼。第七天,他不时把视线放到隔壁的空位上。第十一天,是周末,他坐在书桌前却没看书,盯着手机发呆一下午。等时间快推到第二次月考,杨清清的讲课声,终于被一声踹门给打断。大半个月不见,黎焕眉间的乖张散去许多,但还是一副天上地下我最拽的做派,都没为惊扰上课而道歉,直直走回座位。杨清清瞪他好半会儿,忍住没开口,继续讲课。教室后排,熟悉的松木香比风和煦,黎焕应是刚洗过澡。时宁侧眼朝他看过去,他正从抽屉里,抽出被漫画压在最下一层的教材,摆上桌,装模作样地看向黑板。时宁没多问,收回视线。三班的同学都很意外黎焕的行踪,特别是林梧桐,下课就问个不停。而黎焕高冷的不理人,只把视线落到书本上。下午放学,时宁收拾东西出教室,听着跟在身后的脚步,没来由的心安不少。走到小电驴旁,时宁掸干净座椅上大半月没清理过的灰,骑着车停在黎焕身前,“上来吧。”黎焕眼里是有怨气的,但他一出声,黎焕眼里的怨气就逐渐转变成委屈,“你都不问下我这阵子在哪住的,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你哥在,就算你再怎么难受,也不会坐到路边哭鼻子。”“半点人情味都没。”黎焕坐上后座,不等他反应,黎焕猛地从背后抱住他,“你没从我家搬出去,是不是舍不得我?”“”所以你是偷进我房间了?精神恍惚的时宁都忘记将他推开。“中午做我的饭了吗?”“”鬼知道你今天会冒出来。“我陪你考大学好不好?”流浪狗一般的语气,时宁有些抗拒不能,只僵持不到半分钟就软下语气,“黎焕,我们是真不合适。”“狗屁不合适,你上次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多地方你都不喜欢,但只要你敢说,我就敢改,这样行不行?”“我”时宁闭闭眼,沉下思绪感受一遍心跳节奏,“给我时间,我考虑下。”没想当初宽慰李竞的话,竟然这么快就被打脸。时宁确实不能再硬着头皮做选择,因为心动不会骗人,也可能是因为他见不惯意气风发的人,因为他而变得草木皆兵。当黎焕眼里透露出没能完全克制住的一丝乞求,他耳边就出现一个声音不停催促着去爱他。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