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哪句话勾起黎焕的心思,他又做出“杀到铜锣巷”的举动,那才叫麻烦。俞诚真的怕。而盖住手机还没两分钟,来电铃声又响起。翻转一看,这次打来的是杨清清。迟疑数秒,俞诚戒备地接通电话,“杨老师。”“嗯,睡了吗?”“还没。”“那你下楼一趟,我有事跟你说。”“杨老师,我搬家了。”电话那头沉默好一阵,“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个位置,我过去找你。”这么急?万事留心眼,俞诚没告诉她新地址,说了个两公里外的地名。挂断电话,俞诚头疼起来,可没人能帮他出主意,且时宁只会问“为什么”扰乱军心思考再三,他收拾好没吃完的泡面,套上外套出门。打车来到约定地点,俞诚找处较为隐蔽的树后等待。不多时,零散几辆车经过的马路上,杨清清骑着自行车左顾右盼。见到她,并确认她身后没人跟着,俞诚从树后走出挥手打招呼。“怎么住这么远?”杨清清停在他身前,喘喘气。“杨老师,有事吗?”“没什么大事,你还想读书吗?”俞诚有些被问懵。认知里,杨清清应该是没有能力和时家叫板,那要怎么帮自己继续读书?杨清清没立即解释,下车落好脚架,拿起压在车篮上的布包,“全部的高中教材都在这儿,试卷之类的没地儿放,就没带。”“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学籍没被开除,是可以参加高考的,只是你想继续上学的话,应该是不行。但你放心,如果你真想考大学,那我可以帮你补课,无偿。”俞诚语塞,以前一直说着不接受别人的好意,现在却很想把教材收下。杨清清大概是不想让他难做,主动谈起心路历程,“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时家的人,万一你以后记我的好,给我个百八十万也说不准。”很拙劣的谎,俞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杨老师,其实你以前没猜错,我本来就不想考大学”话音未落,杨清清直接扭头抱起教材,一股脑塞他怀里,“东西都拿来了,你想让我白跑一趟?”俞诚说不出话,由衷感觉怀里的书分量很沉。杨清清没多留,踹上脚架骑上车,“明天中午,我把试卷和练习册给你带来。”说完,她踩着脚蹬就走,根本不给俞诚拒绝的机会。她倒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俞诚却抱着书愣住许久。被人照顾的感觉会上瘾,只是这份人情又该怎么还?半晌,俞诚眨眨进沙的眼睛,抱着书走回住所。
隔天傍晚,看书一整天的俞诚解决掉晚饭,下楼朝酒吧走。杨清清给他的教材很全面,每本书的书角都很平整,纸页也没受潮变软,可该有的笔记半点不少。从字迹上看,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想来是杨清清攒动所有任课老师,在几天内赶出来的。所以,就算直到现在没收到黎焕的消息,俞诚都觉得日子有点盼头。来到酒吧,早到的服务员正打扫着卫生。俞诚换上黑色制服,很快融进大部队。许是前世的经验让他做事麻利,二楼窗户内,路向风难免被他吸引视线,嘴里的烟一根接一根。说话语气像,动作习惯像,要说哪点不像哦,对!脸不像!8点,酒吧正式营业。正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俞诚,却被路向风叫进包间。“坐。”路向风照例递来烟,却又在半路把烟盒收回,“诶,你平常抽什么烟?”“刚抽完,还没来及买。”“哦”路向风又把烟盒递出。俞诚迟疑半秒伸出手,绕开可乐味,“路总,找我有事吗?”要是昨晚没见过杨清清,他可能真会故意暴露身份,但现在不用了。杨清清算是接替黎焕的任务,给他充了次电,这份善意,足够他挥霍很久。“叫路哥就行,总叫路总,我都感觉被叫老了。”路向风朝楼下动动下巴,“小刘让你管c区?”“嗯。”“c区好啊,都是卡座任务不重,他很照顾你。”“嗯。”路向风将视线移回他脸上,端详一阵,“知道他为什么会照顾你吗?我先提醒你,肯定不是因为他热心。”还能因为什么?人是视觉动物,时宁的样貌极为出挑,没人照顾才有问题。小刘毕竟是同类人,对他有心思无可厚非,但路向风这个直男是吃饱了才来提醒自己吗?俞诚摇摇头。路向风指指他的脸,“因为你好看。”“路哥,你可以直说。”“嘶你这路哥叫得还挺顺嘴。”路向风有些意外,倒没责怪的意思,“话说回来,卡座的提成确实比散台多,但手脚不干净的人也多,你觉得你能应付得过来吗?”“我尽力吧。”“尽力?”路向风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个新人,人情世故这方面还得慢慢学。你要是遇上处理不过来的麻烦,要先学会躲,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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