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他轻轻拉住了柔若无骨的玉手,看到了她美目流转出无法言喻的忧伤和悲戚。周围杀气腾腾,喧嚣狂妄的刀斧手蓦然变得鸦雀无声,赵烈拉着杨影缓缓朝四周密密麻麻的隋朝将士走去,似乎并没有望到他们手中森冷锋利的武器,数万名手持战斧长枪的御林军忽然潮水般向两边散开,竟无人胆敢上前斩杀,全部自动闪开了一条通道。这些隋朝精锐将士眼中纷纷射出了仰慕的目光,放下了手中武器,恭敬地把刀剑横放在胸口之上,突厥铁骑的勇猛强悍残暴天下闻名,无数隋军将士惨死在突厥战士手中,可是赵烈悍然浴血斩尽杀绝突厥六十万铁骑,更在千军万马之中怒斩突厥之王扎杰,玉门关外血流成河,悲壮惨烈,此举赢得了天下隋军将士的尊敬,乃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宇文成都神色阴沉地凝视赵烈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感到无尽的失落,总算体会到了武林战神的庞大气势,知道根本无法命令部下斩杀赵烈,只能眼睁睁望着赵烈和杨影从千军万马中冷冷走出了杨府,密密麻麻的锋利战斧长枪如同摆设。洛阳城外,青色的天穹,古暮的村庄,一片安闲虚静的场面。杨影娇艳若盛放的牡丹芍药,乌黑如云似瀑的秀发长垂至后背心,轻轻随风飘舞,虽然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眼神还弥漫着浓重悲伤,可是依旧仪态万千,雍容华贵,风姿绰约,宛儿削肩蜂腰,婉约风致,乖巧地陪伴在她身边说话。赵烈负手站立远处,抬头凝望那蓝得让人心颤的天空,心情紧随宁静的环境而变的舒缓明朗起来,悠然闭上双眼沉思,让人感受得到纯和宁静的气质,良久才睁开双眼,悠然对身边的张旺财轻声道:“旺财,万古长空,一朝风月,我不会再回到黑虎山了,你我就此分别!”张旺财顿时如遭雷击,茫然不知所措,眼中流露出悲伤之情,胸口猛烈起伏道:“大哥真的决定放下江湖,放下江山吗?大哥要到什么地方去?黑虎帮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他说着说着,泪水无法抑制地哗哗流下。赵烈望着身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神思回到了青翠黑虎山,似乎看到了旺财在黑虎山打劫的傻样,心中不由感到酸楚,眼眶有些湿润,沉思片刻后,静静道:“江湖侠客生性豪爽狂放,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如闲云野鹤,渴望浪迹天下,或者漂泊五湖四海,浪子独侠才是江湖本色,很难把天下江湖豪杰凝聚起来。”“武林大大小小数百帮派都有各自深厚渊源和缤纷武功,若天下只剩一个帮派,江湖也会逐渐失去活力和魅力,一统江湖不过是昙花乍现,玉门关的惨烈铸造了武林神话,黑虎帮已经到达辉煌顶峰,再往前,就只能往下走了。”赵烈神色宁静,轻风吹起了灿烂飘逸的金色长发。张旺财轻轻擦去眼中泪水,若有所悟,眼中射出了睿智坚毅的目光,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呆在五虎断刀门的江湖小混混了。赵烈的声音透出无尽伤感“叶飞已经离开了黑虎帮,虽然你和帮中众多兄弟交情很深,但暂时还不是宋青河和南宫无雪的对手,不如你随我四处漫游,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回到黑虎山收拾残局,无形刀终有一天会成为江湖中最响亮的名字。”
赵烈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忽然走到宛儿身边轻轻道:“宛儿,我知道你很想回到宁静江南,你一直惦记那位绘画的老伯,不如我们就到江南去看看老伯,岁月匆匆,恍惚间已是数年了。”宛儿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闪动着兴奋和幸福的目光,那段江南水乡的岁月是生命中最绚烂,最难忘的日子,那时候虽然清苦而危险,可是却让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刻骨铭心。杨影羞涩双眸忽然闪过一丝奇采,秀脸涌上一抹嫣红,低头对赵烈柔声道:“我也想去那美丽宁静的江南水乡,在那里,我第一次与你邂逅。”妩媚阳光从路边翠绿树阴中点点透进来,轻柔在光滑青石地板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赵烈修长的影子也随之漂浮不定,不知何时何地,他的心造化得异常柔和宁静,沉到透明晶莹的幽深处,深远地看待世间万象。江南古镇河畔的那座熟悉古宅更加破败了,高厅倒塌,回廊断弃,此时各地纷乱四起,不少老百姓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五六个瘦弱孤儿静静坐在残破不堪简陋的门厅中,满头白发的画师咳嗽着绘画,颤微微地提笔艰难地落笔,锅里已经没有粮食了,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只能拼命绘画,可是凝聚心血的画卷却无人问津,换不来几个铜钱。赵烈小心地扶着老伯坐在椅子上,一把粗犷古老茶壶,两只简陋茶盅,两人静静饮茶,老伯虽然穷困潦倒,可是没有烦恼,没有惆怅,没有哀怨,眼中只有望尽红尘的宁静,他望向赵烈的眼中射出了欣喜目光,此时的赵烈虽然宁静淡泊,可是身上总透着超越一切的精神力量。宛儿开心地收拾着破败的房子,然后抱着大堆衣物走到屋前河水中清洗,纤纤素手在清冷水里划过,便有细细的波纹一圈圈荡漾,浅吟低笑,绣发如云,坐在石板上清洁浣纱,洁白的纱丝在她手中,如织如雾,往事如水流逝,她的心充满了甜蜜幸福的回忆。温暖飘逸的阳光里,梦不尽的细风杏花,杨柳古巷,梦不尽的小桥流水,素墙黛瓦,梦不尽的清江月意,乌蓬船歌。杨影静静坐在古宅里梳头,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身穿白底青花的长裙,清晨的阳光透过窗阁照上了梳妆台的铜镜,也照在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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