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我不是黄金锁骨菩萨。长青不是。他不是。
河之洲,也没有关关雎鸠。
窈窕淑女,君子当然也不好逑。
这一切是一个骗局,是一场笑话。我们用感情爲自己造了一个梦,再被戳破,梦就醒了,现实依旧一团乱麻。
他们的喉咙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用舌头谄媚人。
世无天长地久不若珍惜眼下辰光。
一盏橘黄的夜灯,惺忪着睡眼,强自支撑。我拽住他的领带,四片唇相接壤,滋养一节桃花。
画意旖旎。他的气息笼罩下来。
他解开我的衣服。
他的手探进去。
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
他的手有点凉,但我体温炽热。
他的舌流连我的身躯,上下求索。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不可抑地胀大,呼吸也如两军对峙,阵前擂鼓,有金石之声。
人是一本书,我便求知若渴。
人是毒药,我便饮鸩止渴。
我撷取了一朵将尽的罂粟,用呼吸,用鲜血,用精气,用温柔,用已去的爱和未知的恨,我依依轻唤,它妙曼复苏。
耶和华啊,求你因你的名赦免我的罪,因为我的罪重大。
他言语挑逗,气息迷人。他的手是一尾灵活游鱼,乱闯广大水域。
夸张的坚硬。
缭乱的芬芳。
我俩兵刃相见了,是一场殊死搏斗,兴许无人生还,但角逐开始,当须尽兴。——逃不掉了。
他粗暴地抽动起来。
他制止我不适的扭动。
他抓住我双手,廿指紧握,扣於两侧。
他伏在我身上,呼吸浑重,令火焰也分岔。
洪水猛兽肆虐,一切都回归原始,那个生命最本真最纯洁的模样。我在洪水裹挟中沉沦、溺亡,不适与窒息感消退,世上再无唉哼。浮沉之间肉身急剧坠跌,却涌上来一阵濒死的快感。
你是我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
我的呻吟是暗夜的异色香扇,扇起无边的快乐。
他倏尔温柔,倏尔蛮横。
他的唇有一股酒液的凛冽芳香,令裸裎的躯体战栗。
那仿佛是天际了。
在遥远的天山,落下一瓣血色的莲花。
血莲的触感如羽毛,如丝絮。
在我的掌心撮弄。在我的眉心挑逗。顺着我的胸腔一路向下,跨越禁忌的界限,一路蜿蜒,又顺势而上。
他加快了频率。我感受到天崩地陷。
是风吧?吹响了茫茫的呼哨,将春水搅乱,哗啦啦的,水声汹涌,潮汐躁动。
在万念俱灰又冀望宏大的刹那,日轮妖艳地赤,黄昏魅惑地紫。
一似世界末日。
哦——
那又是多久远的事了呢
我记不清,因我思绪随肉身的动荡而碎裂净尽。
他不允许我放任记忆的荼毒,执意将我唤回。用短促的问句,用强力的冲击。
我迎合着他。
我不肯放走他。
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不长久,但眼下绝对如此,我笃定。
从一个男人走向另一个男人,生命的叙述这样荒诞不经,我自己跌进了泥淖,找不到援手。他们都走了。我艰难爬起身,我在池中洗涤痛楚与罪孽,我终於认清了这一切。
「快——」我近乎渴求,但也施放号令。
是这里了。
我快晕厥了,但在极乐之境。在云端。在浪头。
他在狂怒。
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我的精液耗尽,如同夏天的乾旱。
我们的体液混合成一团黏稠,在我的小腹上,晶莹的,但我却感到不适。他想要抱我,我推开他:「我去洗一下。」
我当然贪恋他人的温存,我深知我本性下贱。但我有着我的冷漠,是我的回忆塑造了当下的决绝。
亲吻与拥抱的欺骗性极强,这更该是床第之欢后所要避忌的。男人得手前的温柔与得手后的温柔是不一样的。——我不愿再动心,准确地讲,我害怕动心。
惟有无情,方至多情。
花洒的水打在身上,腾起一阵热雾,我任水冲刷着脸庞,一时也不知自己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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