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弃置在阳光之下,显得有些滑稽。一些老人正坐在晒场中央悠闲地发呆,老式的半导体中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魏长廖站在魏家的门口,满头的大汗,胸中心脏别别乱跳。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敲响了魏家的门。一下,两下,三下魏家似乎没有人在。四下,五下,六下魏长廖的心情开始跌落。十下‘一下‘二下魏长廖终于听到门内传出有人下楼的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的接近,他的一颗心也刹那提到了嗓子眼。门后的究竟会是他失散的亲人还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切很快就会有分晓了。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终于,老式的木门在他面前吱呀一声,开了半扇。一名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门背后迟缓地探出头来,在看到魏长廖的刹那,老太太瘦小的身形登时晃了一下。“小廖,是小廖!”突然之间,老太太就泪流满面“小廖回来了!小廖回来了!”在目瞪口呆的魏长廖面前,老太太突然就扑倒在高高的门槛上,拼命地哭起来,声音凄厉,涕泗横流。“我早说你会回来,他们都不信,那个人告诉我,你一定会回来”老太太一面哭一面说着让人听不太懂的话。“是我不好,那个人早叫我不要把眼睛点上,是我傻,就是我傻,舍不得看小廖眼瞎”说到末了,老太太突然一下子跳起来,狠狠地拽住魏长廖的手,死命地、用力地,指甲都快抠到魏长廖的肉里去。魏长廖一面暗暗叫疼,一面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眼珠东转西转,看到老太太家的堂屋正中挂着一幅水墨画,山山水水的中间空了一块,似乎过去曾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走,跟妈进去,这次回来了妈就不会再让你走了!妈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不过分神的瞬间,事态却又起了变化,老太太强势地拽着魏长廖就要进屋,那架势简直就是要关魏长廖一辈子。糟糕!这下该怎么办?眼前的老太太显然脑子有点不正常,道理说不通又不能用蛮力,难道真要让她关自己一辈子?就在魏长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开始发软,脑子也开始发晕,在他的面前,老太太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又变成四个这到底是怎么了?魏长廖用力摇了摇头,那幅画,就是堂屋正中的那幅,怎么好象装了什么磁石似的正把自己拼命往里吸?嘶!突然之间,魏长廖的腰部一阵剧痛,原来迷迷糊糊之间他竟然撞到了桌角上。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魏长廖的理智重又恢复,此刻他再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老太太甩开就夺路而逃,一跑就跑到了这个集市。“哟,你可回来了?”在魏长廖发呆的时候,有个人向他打了声招呼。魏长廖疑惑地打量了面前青山长袍的书生一阵,发出疑问:“你是”“我是陆白笔啊,你不认得我了?我可等你好久了,跑出去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叫陆白笔的书生一面说,一面开始在他摊位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画轴中找寻起什么来。“我我不认识你,我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魏长廖突然感到很害怕。他确信,那个书生不可能从那堆破破烂烂的画轴中找出什么西瓜刀之类可以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可是他就是害怕得不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好了好了,就用这幅吧。”书生自言自语着,从画轴中抽出一卷空白的展开对着魏长廖,轻松地喊了一声“回去。”魏长廖刹那感觉头重脚轻,意识从他的躯体之中轻易地剥离,再看时,眼前已经是一片没有分界的纯白天地。这是画里?魏长廖突然明白,随后开始大笑,原来是一幅画啊,自己原来只是一幅画啊。“对啊,你就是一幅画。”陆白笔对着画卷上捧着肚子笑的魏长廖说话“你真的就只是一幅画。”“是啊,我是一幅画。”魏长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想笑,他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太好笑了,找了那么久的记忆,原来自己就是一幅画而已。他想到那个曾经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悲伤的母亲,想到那些和她一起走过的日子,想到小李,想到sherry,想到老板,笑着笑着竟然流出眼泪来。陆白笔叹口气,将被墨水浸湿的卷轴收起来。早就说过,不可以给画中人点上眼睛,否则他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就不能完美地扮演他被赋予的角色,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听呢?付出了几十年的寿命,到头来竟然还是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毁掉自己一幅好画。陆白笔想了想,终于还是将那幅画丢入了街口的垃圾桶之中。远远地,似乎还能听到垃圾桶中,魏长廖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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