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是时日无多,三日之内耳鼻出血死于心肺之热。
“你的情况如何,可同他有何不同?”雀门弟子看着夫人已漫及脖颈的瘀痘,皱眉道。
“托凤司大人的良药,现已得到控制,也并无不同。只是这病每逢夜深便是口渴难耐。”
“口渴?”雀门弟子头痛,他背的医书上可没这么写啊。
一旁的顾云卿看着妇人怀里的孩子若有所思,突然道:“不知能否查看下令子的身子?”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请求谁知妇人竟突然面露难色。
顾云卿给雀门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弟子马上会意,厉声道:“不看清楚点怎么治病,吃了这么多天药毫无起色,等他殃及性命,那可就迟了。”
妇人闻言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两下,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恐惧之色,稍后便是犹豫。
“没想明白就到一旁领药回去吧,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雀门弟子看出了妇人眼中的挣扎趁势道。
妇人闻言六神无主的抱起孩子站到一旁,也没去领药,呆呆地看着雀门弟子继续给他人看诊。
很久之后,雀门弟子都以为人已经走了,妇人突然冲上前来跪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住了弟子的裤脚恳求道:“劳烦凤司大人,为他医治。”
顾云卿带着母子二人来到了一旁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接过孩子放在了药桌上,见孩子撇了撇嘴正准备哭,便拿了药罐里的蜜饯喂给了他吃。
看小孩一开始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蜜饯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世之道的孩子能活下来就已实属不易,哪能识得蜜饯。
等顾云卿解开了孩子身上的几片破布,映入眼脸的就是已漫及大腿根部的脓包,只是这些顾云卿三日前便已经瞧到过了,与他人无异。
但刚刚这名妇人说了口渴,口渴加骨痛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了前几日祖父给他的奇病杂谈上的一个怪病。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顾云卿打开了孩童幼嫩的胳膊看向了他的腋下,入目皆是一片鲜红。
并非是血,也不是伤口,而是一粒粒形状饱满的红色珠子,大小同黄豆一般,数量之多足足长满了一手掌之大。
“血颜珠。”顾云卿喃喃道,他只在书上见过,如今亲眼所见更为惊讶。
若说这是病不如说是蛊,此蛊附人而生,精血喂养,惧高温,畏银器,种蛊后血颜珠每月可割取一次,传言此珠可使人容颜永驻顾得其名。兴盛时期,多有富商买卖人口来兴此道,最终被凤司塔明令禁止,视作邪术。
因为人的精血有限,每月割取日不敷出,人终会缺血而死。若有意不割取任其生长,终长至瘤状破肉而出,仍是死。
此蛊入体,便会令人体弱多病,想是瘀痘也是因此轻易感染至人。
瘀痘能治,只是这血颜珠若想医治,只能由银刀将其整块肉连同病根割下才能救治。
而种植血颜珠的人又专挑人腋下之处种植,以来掩人耳目,二来就算平民百姓知道了根治方法想自己除去,除非自断双臂,否则无医可治。
端的是相当歹毒的计策。顾云卿感叹。
“你可知道是谁种的?”血颜珠入体需要蛊针植入皮下五指之处,当事人不可能不知情。
妇人早已在顾云卿找到血颜珠之时泪流满面,此时见顾云卿问来更是跪地求饶,不停在地上磕头,却始终摇着头,直至头破血流都不肯说一个字。
“豆豆知道。”
一旁的小孩儿被眼前的母亲吓得哭了出来,以为顾云卿要伤害他们母子两人,本能的哭着跳下桌子跑到母亲身旁。
眼见小孩正准备说出什么却被一旁的母亲捂紧了嘴巴,拉至怀中,紧紧抱住,绝望的看着顾云卿,眼中满是乞求,万般无奈之下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随后马上脸色苍白,大颗的冷汗伴着血水顺流而下,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起来。
顾云卿瞬间了然,她是中了噬心,忙用内力在妇人的胸口封穴,妇人才逐渐平静下来。
噬心之蛊,埋至人心,封口所用,一旦人提及不该提及的事情,便会遭蛊虫噬心而亡。
又是血颜珠又是噬心,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魑一,将人安置到凤司塔的住处,让雀门的领门到议事堂候着”
“诺。”一道低沉的回声从顾云卿身后传来,随后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上前来将母子二人带离,留顾云卿一人在棚内低眉思索。
顾云卿有意要将此事究查到底,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根治血颜珠,自是不能真如书上所述直接银刀割取,不然留下满城独臂或无臂之人该如何生存。
顾云卿突然想到了一味草药,长莺草,喜食蛊血,众蛊畏之,可血颜珠不出世久矣,他还当真不知对血颜珠有无药效,他需要试药,也需要更多的佐证。
十日后
顾云卿这几日以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不过好在和雀门的领门在多次的尝试后已经确定了长莺草对血颜珠的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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