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宙,屋内的金盏花灯火倒映在窗台玻璃,也倒映在向斐然微微垂着的深邃的面容上,那上面带着模糊的、点到为止的温柔。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有些事我做不到逢人就开口。”他最终折中地给出答复。
门外的方随宁抓耳挠腮,什么啊!到底在说什么啊!这门隔音怎么这么好啊!
商明宝:“那你以后可以跟我说吗?”
“可以,”向斐然的缓兵之计用得那么恰当:“如果有以后。”
商明宝的眼泪又开始汹涌:“那你又凭什么看到我假装没看到。”
向斐然再一次虚心求教:“有吗?”
他今天心情也不好。心情不好的科研狗只能跑数据,所以喂了服务器一堆数据的他,根本没有出过门,也没见她的机会。
“你有……”
“什么时候?”
“在厨房的时候……”
原来是这里。向斐然像被写进数据和命令的服务器,开始自动跑反应程序。
“我又不知道那个什么钩什么毒草,又不是我故意弄错的……”她像小孩找大人解释,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向斐然顿声:“没有人怪你,不是你的错。”
“可是你对我视而不见。”商明宝心梗起来,眼泪像开了闸的热水。她当时,当时站在哪里,听他们一言一句的,只觉得自己是一道可有可无的、透明的影子。
“我看你了。”
商明宝心跳一停:“你没有。”
“真的。说话的时候,说你跟方随宁会走到哪一片山的时候,你再回想一下。”向斐然漫不经心地精确到了哪字哪句。
商明宝不买帐:“我不记得。”
“也许是因为……”向斐然垂下视线:“你没看我。”
心脏不受控地抽了一下,带着泛入四肢的酥麻。这是一种与室上速截然不同的感觉,究竟有什么不同,商明宝却说不出。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成了一只流沙包,四肢百骸里缓慢地、滚烫地流淌着什么东西。
她的眼泪暂缓了下来,闭上眼,嗓音沙沙的甜。
“那你跟我道歉。”
“都解释清楚了,也要道歉?”
“就要。”商明宝一边哭嗝一边掷地有声。
向斐然抬起手,犹豫了很久很久的手,终于很轻地落在了她的黑发上,“对不起。”
在这三个字中,商明宝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向斐然的t恤早就被她的眼泪打湿,湿沉而不舒服地贴在腰腹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让商明宝一整天没吃饭的罪魁祸首……是他?
虽然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但是……为什么她男朋友这一天都没有哄好她?向斐然在这一秒心不在焉起来。
……不知道她男朋友哄起她时是什么样的,用的什么招数。
会不会比现在……难哄?
他不介意她更难哄一点。
商明宝从未吃过这种心情上的苦。跟黑粉吵架,她可以雇人替她吵,打字比她快,词汇就比她多,就连阴阳怪气都是顶级的;跟同学朋友吵架,吵完和、和玩吵,难过愤懑不超过一顿饭的时间;跟小哥哥吵,妈咪会帮她教训他……
她的情绪如山洪泄过后的山隘,变得平缓沉静了,忽而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很麻烦吧。
她松开手,离开了向斐然的怀抱,拿手背擦擦腮上泪痕,鼻音浓重地找补说:“你不要误会……”
向斐然抢在她说完之前就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误会。”
商明宝抬起脸,“我都没说完。”
她面颊粉的,眼眶湿的,眼尾和鼻尖红的,鸦黑的睫毛被泪水濡湿,结成一绺一绺,仿佛一只落水的黑色小雀。
如果视线往下,他还会看到她的锁骨,她的肩窝,她滑出蕾丝外套的肩膀……
但他视线不能往下。
向斐然将一直拎在手边的外套披她身上,盖过了她哭过后的活色生香。
“晚上凉。”
商明宝拉拢了向斐然给她披上的外套,又接过了他递给她的两张纸,按在眼眶下。没一会儿,纸就被洇软了。
“衣服……你特意给我带的?”
“怕你想出去走一走。”
毕竟他是奔着给别的男人哄好女朋友的任务而来的,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那出去看看花花草草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想走走。”商明宝干脆地表达需求,试图下床。
怕她跪了太久腿麻,向斐然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先吃饭。”
打开门,守在外面的兰姨和方随宁都喜出望外,兰姨热切地问:“汤还小火热着呢,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商明宝点点头。
方随宁拿胳膊肘捅了向斐然一下,差点没给人捅成重伤:“可以啊斐然哥哥,小看你了。”
向斐然没什么表示,只是颔了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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