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宝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商明卓,用手掩过话筒,说:“不要这个,要那个。那天晚上那个。”
向斐然缓了缓,低沉而温柔地重新说了一遍:“新年快乐,宝贝。”
他问:“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只要力所能及,他会竭尽所能。
商明宝一时之间想不到。如果是一个月前,她会说希望大师重新给她算一卦,算出她花钱越多越幸福的人生真谛,可是现在,这件事已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想了想:“希望新年不分手。”
商明卓有些诧异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没理解她这个愿望。
电话那端,向斐然呼吸蓦地滞住。他很久没有出声,因为心脏皱缩而锁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月光下,他笑意温柔:“别浪费心愿名额,新年不会分手,不需要许愿。”
他们在一直聊到了向斐然设的闹铃响起。他不得不回去做上场准备了,最后说:“好好度假,节后见。”
商明宝心里说的是待会儿见。
宾利车厢内安静了好一阵子,红色车尾灯那么长,不知谁按了声喇叭,引起集群效应。
商明卓最受不了曼岛的交通,开玩笑问:“零点前能到吗?”
说实在的,她对酒吧没兴趣,对乐队也没兴趣,但向博和架子鼓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后,产生了奇怪的化学反应:好怪,看一眼。
有了二姐打掩护,商明宝光明正大出门,直奔下城这间21n而来。
门口大排长队,透过通往地下室的通道,隐约可以听到里面的演出动静。
商明宝找到刚好拿到入场券的两人,给了他们一人五千美金,希望他们可以换她进去。
保安侧目,在商明宝递给他两百小费时,他点了点头,祝她今夜愉快。
一进酒吧,就被现场演奏出的音浪温柔包裹。
一首经典的英摇已经演出至半,场中人轻轻地和,暖橘色的灯光像黄昏海。
“tender is night lyg by your side
tender is the touch of one that you love too uch”
商明卓一眼认出了舞台上的向斐然。
他正常演出时是不戴口罩的,这首歌鼓点柔缓,他微低着头,脸被镲片挡住大半,偶尔露出来时,好像有自己自成一体的独特气场,心不在焉的,微微走神的,微挑的双眼始终半阖着,跟着旋律晃动的身体姿态慵懒极了。
没有人注意到,歌词唱到某处时,他的嘴唇微微地张合,好像在温柔跟唱。
“oh y baby
oh y baby
oh why
oh e……”
商明卓两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摇了摇头。
百闻不如一见了。
她扭头看向她妹妹,神情柔和下来。
她始终站在那里,没有跟她介绍谁是谁,没有兴奋,也没有跟侍应生走。
她只是等待着,等待着高朋满座的尽兴中,属于她的那束目光越过人潮照向她。
在快乐面前, 错误是不值一提的。
当底鼓漏了一拍时,没有人注意到。
人们只看到坐在舞台最后永远静默淡定的那个男人,靠一己之力将今晚随时都会崩掉的节奏维持在准确稳定中的男人, 在视线穿过镲片抬起时, 眼神和动作——或者说整个人都顿住了。
捏着鼓棒的手不自觉怔忪,原本该踩锤底鼓的脚尖也定住,迟迟忘了踩下去,像是在怀疑此时此刻世界的真实性。
以为还要再过一周才能再见的人,从他昨晚的梦里出现在了这里, 在迷离昏昧中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花,只迎向他的目光绽放。
怔神的两秒过后, 向斐然的唇角缓缓抿抬了起来, 视线与她的在观众池上方安静交汇。
商明宝没有冲他招手, 只是歪了歪脸,挽着晚宴包的双手交握在身前, 挖肩式的旗袍下,随着深呼吸的动作而微凹出一片纤细骨感的肩窝。因为锁骨抹了高光的缘故,那里像盛了一汪珠光潋滟的湖水。
“现在可以入座了?”商明卓揶揄她。
两人随着侍应生的引导前往餐区落座, 点了两杯酒和一些小食后,商明宝将十张百元美金压在餐牌间, 告诉他:“帮我送一束花给鼓手,剩下的祝你新年快乐。”
侍应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和嘴角, 觉得今晚是不是有点太快乐了……什么天降财神。
商明卓一手托着腮, 指尖在脸上点了点:“嗯……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男狐狸。”
被姐姐一调侃,商明宝难免双颊泛红, 故作镇定道:“长得帅只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商明卓兴味盎然地看着她,轻轻地“啧”了一声。
“他在这里装哑巴, 你等下别跟他说话。”商明宝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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