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隐匿在看不见的黯然的蓝里,犹如一声声来自大海的低语,像在说着什么只有它自己听得懂的悄悄话。
潮水蔓延到脚边,没来得及带走些什么就死在了沙砾里,白炀定步,眺望海平面的眼睛中仿佛装填了这片夜色的海,一样的漆黑,幽暗,无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白炀的出神。
他垂眼看着屏幕,是陌生的电话。
犹豫了几秒,白炀选择了接通来电,放到耳边。
紧贴耳边的话筒传来熟悉的、呼呼的动静——是海风的声音。
他听见了一个清越而陌生的声音裹挟着海风响起:“晚上好。”
几乎没做多想,白炀就猜到了来人,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私生”。
“吓坏啦?总之,很感激你能接通电话。”少年在电话那头笑得开心。
“做什么?”白炀摁着额头,起了些微的好奇心。
“我还记得,《逐浪》是在这里拍摄的。”少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那个关于你的蓝色的梦吗?”
回想了一下,白炀记起那个所谓蓝色的梦指的是少年梦见他死去,他配合地道:“不知道。”
少年慢慢说道:“我能在《逐浪》里看见你求死的意志。”
“你望着大海的模样,大概就跟此刻一模一样,好像立刻就能投身到这片幽深的蓝色里。”
“你是人鱼吗?仿佛要回到母亲的怀抱里。”
白炀说:“这算是对我演技的肯定?你太入戏了。”
“那种超脱角色的情绪,真的是演技吗?”少年反问。
白炀非常愉快地笑了起来。
少年接着道:“《救日》时也是,阳台那幕戏,你出戏了。”
“那令人忍不住胆寒的恶意,不该属于戏里。”
“我知道哦,你真正地杀死了那个人。”
白炀太满意这个如此懂他的少年了,他问:“为什么不揭发我?”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帮助了我,所以我也会保护你的。”
帮助?白炀被勾起了兴趣:“你说过每年父亲的忌日都会重温一遍《救日》,为什么?”
少年的低笑透过话筒穿进耳膜:
“这是属于我的秘密,就像你杀死那个演员一样。可以的话,我想某一天亲自告诉你,那样会比较有意义。”
“相对的,我也想你亲自告诉我,关于你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我期待那一天是否会到来。”
挂断手机,白炀在海风中惬意地闭上眼。
一成不变的生活突然多了蓝色以外的色彩,真是让人惊喜。
回到酒店,白炀撞见换了常服拎着挎包正打算要去赴约的叶烙雨,后者见到他顿住了匆忙的脚步,主动走近,白炀喊道:“叶小姐。”
叶烙雨挑眉,“不该是舅妈吗?”
回想起白城的话,白炀瞬间明白了真正不希望他称呼“舅妈”的人,是他那卑劣地隐藏对血亲怀有暗恋心思的舅舅,不禁好笑,问道:“舅妈要去哪?”
叶烙雨伸出食指,勾着一串车钥匙递给白炀,朱唇微弯:“男朋友不高兴了,得去哄哄。你舅舅酒量不太行,麻烦你送送他。”
白炀接过钥匙,也没问两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司机为什么非得他送。
女人注视青年离开的背影,得逞地坏笑:“祝你今晚能得偿所愿,我亲爱的盟友。”
白炀找到了靠在窗边吹风醒酒的白城,后者面颊染上一层薄红,纯白的西装笔挺,黝黑的双眼闻声望过来时透着几分醉意迷离。
“舅舅。”白炀抛了抛车钥匙,“走吧,舅妈托我送你回去。”
白城迟钝地点点头,唇角不加掩饰地扬起,“好。”
车子抵达豪华而气派的别墅,大门上张贴的红色“囍”字昭告着房主人的新婚,白炀给白城解开安全带,推开副驾驶车门,边道:“到了,舅舅。”
白城睁开眼,车上睡了一会儿还有点迷蒙,没反应过来白炀刚刚说了什么。
看他这茫然的状态,白炀只好先下车,走到副驾驶门前弯腰搭住男人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搀扶起身。
白城窝在青年的怀里,鼻尖是久违而又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脑袋渐渐清醒,脸上也慢慢烧起来。
他摁下心脏的躁动,得寸进尺地请求:“佣人明天才上班,小炀,可以帮我弄一下醒酒汤吗?”
以前两人住一起时,白城偶尔会忙工作应酬,因为酒量太差经常醉得不省人事,半夜打电话要白炀亲自去会所接他回家,回到家后白炀会做一碗醒酒汤给他,这几乎成了两人那几年的习惯。
白炀应下,进了屋把人安置在沙发上放好,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里面堆着满满的菜,白炀一时不知道怎么选,注意到有盒封在玻璃罐的蜂蜜,顺手拿了出来,烧好温水泡了一碗蜂蜜水。
端出厨房时,沙发上的白城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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