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将要承办的那场婚事宴席,正是葛家的。
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姜菀不?禁摇头。
然而更巧的事情还?在后头。
果?然如沈澹所说?,当?日?之事很快就解决了。衙门特意召了姜菀前去问话,最后宣判那青年寻衅滋事,在坊内肆意惹出动乱,需得暂拘几日?,并且要亲自上门向?姜菀道歉。
姜菀也知?晓了此人的来历。他名叫葛烁,家中经商,极其富裕。其父年过四十时才得了这个儿子,此后再无子嗣,因此家中长辈都极溺爱这个独苗,把?他惯得无法无天,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到处吃喝玩乐,三?天两?头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
而那位买马蹄糕的女郎,正是葛烁未过门的妻子,王氏五娘。听闻两?家一向?交好?,才定下了这门婚事。
俞家酒肆正是因与葛家有些微不?足道的亲戚关系,才揽下了这桩好?差事。葛家出手阔绰,这场婚宴若是成了,俞家酒肆便能恢复不?少元气,一扫这些日?子的颓势。
毕竟没有闹出人命,也只能这样惩处。自那日?后,坊内巡逻的人手也较从前更多,听说?是京兆府下了令,说?现下各坊人员流动频繁,为了防止有心怀叵测之人闹事,各坊都要加紧巡视,尤其是各食肆酒楼这样人头攒动的地方。
这样一来,姜菀也安心了不?少。
没过几日?,葛烁在衙门的人押送下来了姜记食肆赔礼。
姜菀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过才几日?,这葛烁活脱脱像变了一个人。他脸色发黑,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色,整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样。
他虽道了歉,说?话也还?算口?齿清晰,但那神态看起来仿佛已经丢了半条命,魂已经离开了躯体。若不?是衙门的两?个人钳制着他,恐怕葛烁早已如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了。
姜菀愈发确信,他应该是服用了那“断魂散”,否则怎么会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看衙门的人似乎见怪不?怪了,对此毫无反应。
莫非他们已经查出了背后的真?相?
等葛烁一走,宋鸢咋舌道:“这个人……是鬼上身了吗?怎么好?像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会断气一样?”
周尧亦道:“他和那日?当?真?是判若两?人。”
思菱撇嘴道:“这种显贵之家的子弟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恐怕在牢里吓得半死,才会这样吧。”
姜菀想起葛烁那样子不?禁一阵恶寒:“罢了,不?提他。”
这边姜记食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道另一头,一身紫袍的京兆尹崔衡负手立在街角,同身旁沉默不?语的郎君道:“怎么?人都来了,也不?进去见见那位小娘子?”
他话中的戏谑显而易见,沈澹却眉目安如山,淡淡道:“何必惊动她?我只需见葛烁顺利向?她道了歉便好?。”
崔衡眯眼一笑:“泊言,我还?没问过你,你与这位姜娘子究竟是何种交情?”
沈澹神情平淡:“食客与店家。”
“是吗?”崔衡笑得别有深意,“寻常店家能让你这般牵肠挂肚?还?特意叮嘱我往后要命人加紧京城各坊的巡查。”
沈澹瞥他一眼:“那是京兆尹的职责所在,反倒需要我提醒。”
“好?好?好?,是我失职了,”崔衡失笑,“不?过你也知?道,我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在你的提醒之下,将这规定提前了而已。”
沈澹牵唇不?语,目光只落向?那热热闹闹的小食肆,看着那小娘子如往常一样笑吟吟地招呼客人。
他眉眼柔和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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