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将剩下的半支烟递给张宇,“抽吗?”
张宇接过,扯下自己的黑色口罩,将烟叼嘴里。
“我陪你。”他道。
“谢谢。”焦钧业拍了拍方向盘,“出发吧。”
张宇拍了拍门框,回了焦钧业的车,两车很快一前一后驶出,进入城市内部道路。
整个城市混乱得一团糟,却异常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隔着车窗都往车内渗入。综合商业体前的广场上全是血和断肢,玻璃上被人用黑漆红漆喷绘着许多字,最大的三个是——毁灭吧!
这座城市遭遇了濒死者的仇恨报复。
焦钧业忍着反胃,切换了车内空气循环系统,驱车向自己的家开去。
路过一家三甲医院,旗杆上竟然吊着三个穿着白大褂的死尸,死状恐怖。医院的石碑上同样用红漆喷着三个大字:毁灭吧!
被寄生的濒死者活不了,就要让所有人都活不了。
焦钧业迅速移开视线,心中的希望几乎降到谷底。
他不敢想他的父母遭遇了什么,会不会被那些疯子围攻,会不会……面临了非人的痛苦。
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小区,下车时,方向盘上全是汗。
张宇紧随其后停了车,十分谨慎地守在焦钧业的身后,一同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也十分混乱。电梯门上被黑漆喷了毁灭字样,电梯门打开时,里面竟然是一具被分解的尸体。
焦钧业呕了一声,果断放弃电梯,走楼梯上行。
三楼有一家住户门是敞开的,屋里一片混乱,木地板上是干涸凝结的血迹,臭不可闻。焦钧业不敢多看,继续上楼。
五楼楼梯间的墙上全是血,基本成了一面红墙,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扭曲地卡在交错的楼梯扶手中,姿势怪异,显然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如今正散发着恶臭。
焦钧业腿一软,靠在血墙上吐了起来。
张宇从后扶住焦钧业。
“不用……”焦钧业摆摆手,用力揩去嘴角的秽物,继续上行。
终于,到了八楼。
好在,两扇门都是紧闭的。从外表看,或许逃过了一劫。
焦钧业用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拧不开。
“我来。”张宇的手覆上,力道之大,拧开了门锁。
门锁没坏,只是焦钧业的手已经没力气了,张宇的掌心能清楚感受到焦钧业的颤抖。
“爸……妈……”
焦钧业颤声呼唤着,走进屋内。屋里一切如常,干净工整,就是不见爸妈。
张宇关了房门。
焦钧业先去了厨房,又检查了阳台,之后检查了父母的房间,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卧室。
“开门吧。”张宇低声道。
焦钧业深吸一气,推开了自己的卧室。
冒着白发丝的中年夫妇拥抱在一起,躺在儿子的床上,尸体已经腐烂。
“焦钧业!”
焦钧业回过神时,他正被张宇抱在怀里。
“叔叔阿姨……走得很安详。”张宇道,“他们是笑着的。”
“嗯。”焦钧业应了声,“抱歉,我……我刚刚有点贫血,可能。”
张宇接受了焦钧业掩饰般的解释,他担心焦钧业的精神状态,提议道:“我们先出去吧,缓一缓。”
“没事。”焦钧业离开了张宇的支撑,走进房内。
小时候的书桌上放了许多相册,里面全是家里的照片,多数是小时候的焦钧业,还有一些是父母一起的。一旁还有一本日记。
焦钧业拿起日记本,翻开,是妈妈的字迹。
“天灾?人祸?社会秩序与道德伦理在这个小城市沦陷了。”
“今日县人民医院副院长想公开解释感染者救治问题,结果被激进的感染者们勒死了,连同其他几位医生一起,被悬挂在医院门口。这些感染了冰线虫却还没成为寄生体的濒死者彻底疯狂,成立了一个七日报社组织,对无辜民众进行屠杀。可爱的士兵警察们牺牲在了前线。”
“全国各地似乎都自顾不暇。县的暴虐竟然没在网络上掀起半点水花。给国家相关部门打电话,也一直是忙碌中。我和老焦不敢出门,不敢抢物资,怕被七日报社盯上杀死。今日楼梯间里全是惨叫,没人敢出门营救。”
“每天只吃一顿,还能撑多久?不敢炒菜,因为饭菜香味会暴露我们的存在,我们只能吃煮食。不敢大声说话,怕隔墙有耳。不敢开灯,怕夜晚有人顺着外墙爬上来。我和老焦在白天悄悄把阳台堵死了,希望安好。”
“食物没了,只能吃纸了。今天钧业打电话了,好在他那边是大城市,s市对治安管得也很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们瞒着他,答应他前往c市基地,可是我们应该出不去了,街上全是七日报社组织,出去就是死。”
“饮用水用完了。老焦想拼一把,我们正想出门,楼梯间响起惨叫。七日报社组织又来扫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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