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
复杂的,隐晦的,酸涩的,像是如哽在喉,心里又闷又重,好似连绵不断的雨天,望不到尽头的夜。
祁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便是邻居,我时常会从家中跑出,去找他。
打闹玩耍,抓鱼打球,被窝里赤着脏脚谈天说地……这种时时刻刻都结伴在一起的友谊,从小学时就已经开始了。
我们好像在一起度过了很久很久的年岁。
久到……我看不清尽头,久到……我们老去化为捧土,我们依旧会是相伴的朋友。
我一直这样认为。
可在今天,我强烈的感到了不安。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在祁屿那张明艳的五官中,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里不一样的情绪。
“莫,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他这样告诉我。
祁屿的头发许久没剪了,有点长,风吹来时就有发丝摆动,他唇红齿白,那一双单眼明亮,纤长的眼睫也因为主人的情绪微微抖动。
“啊?那挺好的啊。”我顿了一下笑着回道,又像是刚反应过来才又勾着他肩膀骂道“你小子……他妈勾引谁了?嗯?哪个班的?”
祁屿被我揪着脸,他笑着挣脱我,跟我打闹,却是不语。
他那样镇定,可我分明看见了他躲避中那黑色的头发下,被掩盖的红透的了的耳尖。
那一瞬间,我心底沉甸甸的,最后也只是面色不显,表示不再逼问。
就算祁屿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叫荀攸谨。
是祁屿班上的人……他已经追了祁屿许久了,但和我们幻想过的甜甜女生不一样……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
祁屿曾经被吓的半死,被一个同性追求,太过惊悚,他不少跟我说过荀攸谨的坏话,我想与祁屿一同去找荀攸谨警告他。可祁屿又沉默了,不同意了,说都是一个班级,何必闹的那样难堪。
我明白祁屿一直是有些老好人类型,所以在很多次他与我说的苦恼后,我背着他找到荀攸谨。
我把他堵在无人的器材室,警告他,可惜他实在听不懂人话,我就把他打了。
荀攸谨人长的高大斯文,白白净净的,很明显打不过我,更别说他根本没还手,导致我一点出气的性致都没有。
他摊在角落,脸上是印子,干净的校服全脏了,眼镜也碎了,我骂了他一顿,想了又想,割痛把自己零花钱全扔一旁桌上,相当于赔他的眼镜,最后警告了他远离祁屿后,我就赶忙心虚的离开了那。
可我没想到他依旧对祁屿死缠烂打,在我们二人相伴的空间里,强硬的,挤进一脚。
祁屿的一番话比雨落的还要快。
几乎是第二天,我就瞧见了在祁屿家门口等他的荀攸谨。
我刷牙的动作顿住,就那样看着。那抹高挑的人影,远远的都能瞧见他侧颜是那样俊美。
荀攸谨有感似的回头,似乎与我对上了视线,我急忙转头,漱口换衣服下了楼。
我到时他们已经相伴着,一起往我家方向来了。
祁屿和往常一样与我打招呼,喊我,而他身后的荀攸谨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没有温度,算不上什么友好。
我迎上去,照常勾着祁屿肩膀无视荀攸谨,带着他往前走去,可荀攸谨就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我们买了早餐,我想趁荀攸谨在买时拉着祁屿走,手要触碰上他那一刻却被他躲开了。
我愣了,祁屿也顿住了,半响在荀攸谨跟上来前,他才温声对我说“宁莫,我们等等他。”
“好。”
在荀攸谨上来时,我听见了自己满不在乎的回答。
……
我觉得我自己不该这样。
我走的有些慢,祁屿和荀攸谨腿长,不知不觉中我就落了他们半截,但他们好像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似的,两人并肩着,手都快挨一起了。
我突然有些难过。
没来由的,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感到落寞。
我数着数,走了许久,直到快进学校校门时,祁屿像才注意到我落后了,停下了脚步,回头喊我快些跟上。
我瞧见了他一旁的荀攸谨,那俊美的容貌,两个人干干净净,身材高挑修长,是那样般配赏心悦目。
同时我也看到了祁屿有些羞红了的耳,少年像是泛着春,眼里波光粼粼,尽是说不清的情愫意味。
我想对着祁屿笑的,我想调侃他,可不知为何,此时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是眨眨眼,沉默的跟了上去。
我想我应该为朋友的恋爱感到高兴的。
可心里沉闷闷的,整个人无精打采。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可能有点病了。
好在我面上装的好,祁屿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同,也有可能是他心思全在荀攸谨身上了,所以他没有分出注意力再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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