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就和冯秋月不对付,今天连栽两跟头气得要命,先是她不好,再是沈持让被咬。
冯秋月拿着小盆蹲儿子跟前清洗伤口时,顾着过年这几天没大骂出口,黑着脸说:“这什么奶奶,净整事儿。”
一家人迷信且无知,以为用肥皂水抹抹就好了。周季昂看到沈持让的脸都疼得发白,果断地半弯下腰,一手扶着背,一手兜起沈持让的膝窝给抱了起来。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就算蛇没毒,也指不定摔哪儿了,刚那么大动静。
“小周?”乳白色的水不停的从冯秋月指缝流走,重新滴回小盆里。她疑惑抬头,看着周季昂:“去哪儿啊?”
周季昂心情很差,但面对沈持让的家人却始终维持着礼貌,说话周全:“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你们也放心。”
天色已晚,冬天夜长昼短,六点过,天就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冯秋月一听这话,当即摇头说:“不行,这么晚出去不安全。”
夫妻俩自然心疼儿子,能看见沈持让苍白的脸色和额前被虚汗打湿的头发,但他们都觉得被蛇咬了真没什么。
毕竟没有毒,过两天都结痂了,和猫抓了没有区别。
沈持让是他们的孩子,当父母的不可能不在乎。但比起孩子,他们更怕大过年的去医院沾了晦气,影响来年的气运。
沈志勇面相很严肃,沉下脸来更是不威自怒。一家人晚饭还没吃,晚风把大门外,对联下燃烧的纸灰扬起,香烛插在切成两半的白萝卜上,火光摇曳闪动。
他拧了拧眉,对周季昂这个外人插手他们家的事觉得不快,但又不好说他。转而看着沈持让说:“别一点小事儿就要死要活,大过年到医院转一圈,还过不过年了?”
家里氛围沉闷,小的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沈云铮和沈观棋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周季昂始终抱着沈持让没放手,他直视沈志勇,觉得可气又可笑。周季昂彻底冷脸,开口道:“你——”
“周季昂!”
抱着的人突然叫他名字,沈持让搭在周季昂手臂上的手轻轻捏了捏,抬眼看他,语气放缓和了一些:“我没事儿,放我下来吧,不用去医院。”
他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沈持让不想闹得不愉快,况且还在春节期间,吵得脸红脖子粗像什么样子。
周季昂一向听沈持让的话,然而这次对方却没把他放下来。
语气冷冰冰的,周季昂垂眸看他:“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脸色吗?”
“用不用我找个镜子给你自己拿着看看?”
他从来没在沈持让面前冷过脸,沈持让一时怔住,忘记出声儿。
不管沈持让的父母怎么说,周季昂抱着人直径跨出门。他腾不出手,朝沈云铮扫了眼,说:“帮哥把手机拿到车里来。”
“哎好。”沈云铮和他哥亲,麻溜儿去房间拿了手机去追人。
踏出屋子,冯秋月吼道:“不准去!”
“你哥不听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冯秋月瞪他,“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爸爸妈妈的话还不如一个屁了?我们会害你们不成?”
老两口一个喜欢钓鱼,一个闲来无事爱找人算命。冯秋月年前找人给沈云铮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拿着她给的八字写写画画一会儿,说她儿子今年运势不好,容易招霉运,是多事之秋。
冯秋月和沈志勇都很迷信,求来的天机,整日小心避着,一心想让儿子化险为夷,但孩子不领情,怎么能不生气呢?
沈云铮小时候很听他妈的话,让往东不敢往西。现在不一样了,他虽然还是听父母的话,但他更爱哥哥。
哥哥对他很好,小时候替他挨打,为他背锅,对方因为比他早出生五年,为他担了不少事儿。
沈云铮没说话,拿着手机追了出去。
车停在屋后的那条路边,挨着竹林。沈持让坐着疼,周季昂把他放在后座侧躺着。
“阿季,我其……”
“阿季是谁?”周季昂拿了毯子搭他身上,面无表情地说,“我不是周季昂吗?”
一般人听惯了朋友不带姓的叫名儿,突然叫全名会觉得怪异,仿佛生疏了,有距离。沈持让从来没叫过周季昂全名,从他们认识那天起,他就已经是小季。
守了四五年,小季、阿季的喊,现在倒好,一下成了个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如同没什么关系的周季昂。
对此周季昂心里有气,冷冷淡淡的不说话了。
关上车门,他绕到驾驶座。周季昂没进去,站着等从下面沿着阶梯跑上来的沈云铮。
“我哥还好吗?”沈云铮愁容满面,想跟着一起去医院,“我一起吧。”
周季昂接过手机,想到兄弟俩那对父母,冷淡道:“你别去了,有事会给你发信息。”
沈云铮想了想,“也行。”
“哦对了,”沈云铮不知道他尾巴骨摔了,以为就是去看咬伤,说,“要不要把我奶带着?让医生看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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