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想要确认陈贤好好的……
陈贤冲到医院的时候也是吓得发抖。他回家加班到两点多,才刚刚睡着,就被电话吵醒。脑子迷迷糊糊地听到了高明的名字,还有什么情况危急,陈贤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门到医院的,记忆里只有断断续续的:有人塞给他一支笔,跟他确认什么信息;听到医生说情况控制住了,但没有找到明确的诱因,可能是情绪因素;开口要求去探视,走过有些昏暗的淡绿色的走廊;看见隔壁陪夜被吵醒的护工大姐跟他比划了一番;再就是监护仪上醒目的线条,病床上平淡的起伏。
医生和他说了两句,什么时候走了他也没印象。陈贤用全部注意力定睛看了看床上睡着的高明,然后感觉腿都没了力气,胃也开始疼。他在床边蹲下,护士拍拍他让他坐在椅子上,那椅子一开始在哪里他也没记忆。
护士没过一会也离开了,他蜷在那张椅子上,腾出一只手握住高明露出来的手,另一只胳膊撑着,趴在床边的栏杆上,额头枕到手臂上。
借着床底透过来的微弱光线,陈贤发现自己脚上的鞋都不是一双。渐渐平静下来,他感觉轻飘飘的,好像知觉也要随着危急解除而消散了。
刚要闭上眼睛,就突然听见床上微弱的声音。
“嗯……哥?”
陈贤立刻抬起头来回应他:“诶,高明,你醒了?怎么了?”
“我好想你啊……”
陈贤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反握住,力量不大,但那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灯光太暗,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只听得温润的细语,好像要被枕头吸走一样微弱。
“不是晚上才刚分开?怎么不好好睡觉?想给我吓出心脏病?”
“哥,你不要有事。”
“我没事啊,只要你没事,我有什么事?”
“……别离开我好吗?”
陈贤又凑近了一些。
“我不会离开你的,怎么说这样的话?嗯?”他两手一起握住高明的手,想去看仔细他的状态。那人眼里亮晶晶的,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嘴角和眼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又慢又没有力气。
“哥,我好想你……从好久……好久以前。”
陈贤有点疑惑,又伸手去摸高明的头。“怎么了?高明?你别吓我啊……在说什么呢?”
“你也爱过我吗?……那时候……那后来……为什么……又躲着我?”高明被抚摸着头,眼皮一下沉过一下地又开始犯起困来,却强撑着精神说完整句话。
断断续续的话音落在陈贤耳朵里,安心下来的睡意又瞬间全无。手臂的汗毛都竖起来,一直蔓延到头皮。他张了张嘴,看着床上的人意识不清似的耳语,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回应。
“哥……”高明又轻轻叫了一声。
“嗯……哥在呢。”陈贤手轻轻落在高明的眼前,遮住他还挣扎着想睁开的双眼:“睡吧,高明,乖,有话明天再说,要不身体受不住的。”
床上的人不再发出什么声音,呼吸变得规律,有晶莹的液体缓缓从闭不紧的嘴角流出。陈贤移开手,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掉,又多拿了几张,垫在他脸颊和枕头之间。另一只手还被熟睡的高明握着,手指温温软软的,勾着陈贤的大拇指,让他不忍心抽开。
那是爱吗?陈贤开始回想,那个穿着深蓝色校服的高明的样子。
刚进高中的时候陈贤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个人,或者说,他那时候什么都不太在乎。但那个总迟到的男生过于显眼,他不遵守纪律。上课睡觉、玩手机、和同学聊天、调戏同桌女生,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频频被罚站、被广播点名批评。高明没多久就变成了整个年级闻名的问题学生。陈贤总能听到同学嘴里提起那个名字,带着各种各样的语气和态度。那时候,他只觉得那个高调的坏学生很烦。
和高明完全相反,陈贤在学校一切都做到不出头不参与不犯错,好像一团木讷的空气。他保持着和所有人的距离,用最少的话回应同学老师,永远都沉默地杵在教室角落,任何热闹都和他无关。或许是自小父亲走后,母亲对他的控制影响,他厌恶吵闹。一切的交往都只有两个走向,要么归于平淡,要么残酷收场。
不如不要。
所以他刻意拒绝别人的邀请,刻意避开和别人产生交集。渐渐没有人来主动和他聊天,除了那个没心没肺的问题少年。
即使拒绝、不回应,那家伙还是没完没了的来骚扰他。他总叫他去打球,有时候一下课就直接拉着他胳膊往外冲,连累得他都要挨班主任的骂。他们身高差不多,上操的时候站得很近。高明会把脚下的碎石子踢到他脚边隔空骚扰,还老是偷偷叫他,让他看前面领操的人滑稽的样子。他会下课反着坐在陈贤前桌的椅子上,单方面跟他扯些有的没的。还会在食堂突然出现,和他挤在一张桌上,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把他盘子里的苦瓜吃掉,然后硬要把自己碗里的鸡腿给他做补偿。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陈贤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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