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饭毕,叫小吏送上一盏清茶,喝上两口浅眯一觉,醒来翻两页书继续办公,日子清闲得很?,骨头泛懒,不?求上进的想这日子能长些?就好了。
也?就想想。
他该是劳碌命的。
他不?想劳碌,有人想他劳碌。
过了一个大朝会,圣旨下来了。
早朝刚下的时辰,留在翰林的都是不?够格上朝的人物,御前的公公笑眯眯地捧着来宣读圣旨,全翰林的出来跪接。
公公深谙朝廷官场,翰林清贵,对人和颜悦色,露牙不?露眼。
这届科举前三甲,彦博远是头一个派往六部,跳级升迁任工部郎中。
一下从从六品到了正五品。
尚书大人正二品,郎中正五品,中间还有两位左右侍郎,正三品,郎中有若干位,是各司的主官。
相较于其他五部,工部出技术出力气,比不?得管钱的户部和管人的吏部,但皇帝爱惜实干人才的话,干得好也?能入龙眼,前朝便?有修建宫殿时,善建造的官员行走于御前,得皇帝重用。
营缮司负责修建维护,虞衡司管理矿业林木开采,搞原材料供应,军器监有提议纳入兵部,最?后不?了了之,入了工部,其余的还有都水司和屯田司。
彦博远去都水司,统筹水利和桥梁道路方面。
郎中底下,还有员外郎等官员差遣,和翰林这边的小喽啰不?同,现在也?算是个小领导了。
彦博远恭敬接过明黄圣旨,公公有意示好态度和蔼,彦博远将人送走,要好的同僚便?涌上来贺喜。
“恭喜彦大人。”
“贺喜彦大人。”
他和同届的榜眼、探花关系不?错,两人一块来给他道喜。
真心实意为他感到高兴,但也?确实羡慕人能升官,而且出去就是郎中。
一个官阶能爬死了,三甲说出去好听,一辈子留在翰林的大有人在。
彦博远能领到巡查的外遣,做好了他要升官的准备,但没?想到人能遇到水灾,他还给提前发现了,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出去一趟,又是巡查又是赈灾,两个政绩到手,一下子成了五品的官,去了工部再做出点成绩,说不?准还能往前挤挤。
两人心中不?免生起了羡慕。
彦博远和人寒暄两句,各自回了工位,上司过来勉励几句,让他将翰林的事情交接了,放了假期,先去吏部交接官印。
醴国文官官府上绣飞禽,武官绣走兽,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站两列,整一个衣冠禽兽大集会。
一到四品穿绯袍,五品到六品穿青袍,彦博远是状元,上来就是六品,蓝中泛黑的深色青袍,没?穿过八九品的绿袍。
官袍底色未变,补子从鹭鸶升级成了白鹇,束带则是用上了银钑花,以?后遇到祭祀典礼,也?能加个青色纻丝披风了。
彦博远由小吏引着去室内,将身?上的官服换了。
再出来,披的就是工部郎中的皮了。
彦博远翰林那?边事了,他便?直接去了工部。
高祖武帝把?前朝灭了之后,在旧都扩建,皇城大体格局未变,只部门换了几块地方,翰林在三横街,工部都水司在第四横街偏东,军器监挪到了临近兵部的地盘,但还是归工部,光禄寺搬到了宫门口。
工部地方大,和翰林比,离皇城门更远,彦博远以?后上职的路要多走两步了。
郁立是都水司员外郎,二甲进士入的官,祖业在京都,有些?门路,三十好几的年纪就盯着上头郎中的职位,吏部右侍郎上书致仕的时候,家里?便?寻着关系,眼看着就要动一动。
没?承想,礼部的大人填了吏部侍郎的缺,工部这儿?也?动了几位大人,最?后挪来挪去,挪来了个彦博远。
都水司在工部是热灶,沾到河道漕运一事,工程款子流动大,油水足,能吃饱。
郁立看彦博远就是鼻子不?是鼻子,是眼睛不?是眼睛,觉着他把?他到手的官位抢了,他还要来这接待上峰,心里?直怄火,想要仗着资历比新?来的郎中老,虽然不?老,但想做倚老卖老的事,奈何同僚不?给面子,见着上峰来值房,亲亲热热就贴上去了。
郁立:“……”官大半级压死人,这样?就显得他很?呆。
彦博远说了几句官场开场白,点了最?先贴上来的一位大人,让人将都水司近五年的工程详册,和人员财务账册送上来,先熟悉部门,心里?有个底,技术官僚还要肚子里?有货,翰林的书没?了,还有藏书阁可以?借,他就去藏书阁借技术性的书籍学,把?前几任郎中编写的记录备考等看完。
事情摸清,上奏修个堤防,疏通个河道,从小处着手,走稳扎稳打的路子。
他前世记得工部出了个人才,上奏提出一个收紧河道,用自然水流冲刷河底淤沙的法子,大大减少了每年疏通河道的开支,他想把?人划来提前做,知?人善用也?是本事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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