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不喜欢你,有时候更是讨厌你,他不明白同样都是在烂泥堆里,你的衣裳却能保持白净,嘴里嚼着荤话,吐出的味道却和他们不同,好像一只披着狼皮的不知名野兽蛰伏在他们之间。
他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是异端,但你是大老板带回来的门生,他不敢对你下死手,只能把你当受气包,时不时欺负一下,听你低声下气的样子,他哼笑着,一时间心里觉得颇有成就感;渐渐的,他发现不对劲,但已经为时已晚,他好像有点……
“你小心一点,九哥今天心情不太好。”
闻言,你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斜眼瞥了一眼好心提醒的长发马仔,轻笑着把烟叼在嘴上,拍拍对方的肩膀将其推向一边:“喏,人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来人招呼就是直面脑门的一拳,你闪身别开攻击,诱导对方看向毫无防备的腹部,果不其然,再次一拳重击,你受力飞了出去,正好摔在办公桌上,正想着怎么谗言两句,厉风紧随其后袭来,你眼神一暗,下意识翻身躲避,下一秒木质办公桌应声而裂。
你表面是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在想后事——王九正气头上,你受着,事情草草也就过去了,你躲了,在大老板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情况下,这里会如大风过境,被夷为平地。
如你所料,王九的表情更加阴沉,在场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尽可能放低存在感,生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
哦,完蛋。
事态变得严重,你的心情却愈加平静。你与王九对视着,气氛仿佛凝固一般。
半响,一声啧声打破了沉默,王九一拳砸向承重柱,力道之重连着天花板都抖了抖,一层白灰落到众人头上,但依旧没人敢说话,等到事情主角把手一甩,叫上几个人出去后,其余的人才送了口气。
不过还是没有人敢来到你的身边。你无视腹部的抽痛,漫不经心想轻则淤青重则内脏受损,一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扫扫身上的落灰,踱步到承重柱旁,上面凹陷的印记格外突兀。
你回到方才的位置,捡起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时烟雾缭绕。
“事情没有这么快就结束哦。”你低声喃喃,心里更是明白。
但你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接下来你需要和政府派来的人员接头。
相约是在一家苍蝇小店,你走进去环视一圈最后停在唯一仅有一人的桌位,慢悠悠走到对面坐下,自然地拿起竹筷拆成两根,低头品尝对方为你点的面食。
对面的报纸下移,露出一头白发,老花镜后含笑的眼睛打量着你,朴素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政府派人的人员,倒是像随便路边杂货铺中和蔼可亲的老板。
“前有山魈嚎,后有野豹伏。”吃完面食,你抬手招呼店小二,“再来一碟煎饺和一笼蒸包。”
店小二的回应刚落,耳边就响起老人的声音:“藏书层层叠,残灯夜夜燃。”
“书生。”老人对你伸出手,“你好,同志。”
“黑豹。”你握住他的手,“你好,同志。”
交握不过三秒,你们同时收回手,煎饺和蒸包放在你们之间,待店小二走后,老人才感叹道:“年轻有为,山魈在天上也能安心了啊!”
你笑了笑,夹起一块煎饺蘸醋后塞到嘴里,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信耶稣吗?”
老人也笑了,随即他摇了摇头,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条项链,轻按相片盒吊坠,盖子开启,一张黑白照片进入两人的视线。
“我的老伴信基督教。”老人用指腹小心翼翼拂过相片,神情温柔,“她得了癌症,在去年过世的。”
你这次是吃了一个蒸包,口齿不清地说:“别伤心同志,她只是被天使接去天堂了。”
也许是没想到你会说这般安慰的话,老人愣了一下,笑道:“谢谢。人各有命,天注定。”
你点点头表示赞同。
闲聊到此结束,两人进入正题——大致内容为香港敲定回归中国,在治理方面最大的隐患就是“三不管”的九龙城寨,近期投票举出最佳方案是拆迁,但九龙城寨属黑社会龙卷风地盘,此人在江湖名声响当当,以目前官方手头的信息量,难以算出对方同意“拆迁”这一方案的可能性,于是要求在黑社会潜伏最久的你在五个月之内提供一份最详细的九龙城寨资料转交接头人书生,递进上交中央。
“五个月之内啊……”
老人早已离开,盘子里仅剩的煎饺也已经凉透,你夹起它放入嘴里,宛如嚼蜡。
一声铃声将你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你接起电话,里头传来轻柔的女声:“接线0563,马仔告诉你,九哥在夜总会,喝了酒,砸了包厢,打了陪酒女,速速来救急。”
你按掉电话,只觉得脑袋发胀,揉了揉太阳穴,你低骂一声,结了账就钻上车,快速往夜总会奔去。
夜幕降临,香港的霓虹灯牌接连亮起,街头充斥着吆喝和叫卖,安静的巷子口站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压低帽檐行色匆匆的路人,整个街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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