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肠胃像被一隻魔鬼的手给攥住了,狠狠地扭了一把,翻江倒海地疼。
但她这个人,打小起便是这样,没什么事的时候,尚还能软乎乎地撒几声娇卖几句萌,真正痛到的时候,却往往是一声不吭的。
半夏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脱掉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向舞台上发着光的地方走去。
在那一瞬间,小莲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朗朗在海面上升起的明月。哪怕无数暗笼扭曲的蔓藤荆棘缠上那皎皎之身,却怎么也止不住她缓缓向前的脚步。
他向前追了几步,停下身来,看着自己心中的明月,升上那璀璨的舞台。
评委席上,一位评委看了眼手中的评分表,心底微微有些惋惜。
下一位登台的选手,演奏的曲目竟然也是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
这位选手他很有印象,是一位在初赛和预赛的时候,都非常出色的女孩。他也在心底期待过她决赛时的表现。很可惜地是,她竟然选了和张琴韵相同的一首曲目。
就在不久之前,帝音的那位张琴韵同学,用他超凡的技巧,极为细腻的情感表达,完美地演奏出了动人心弦的贝小协,博得了全场观众和评委的高度认可。
在这样完美的演出之后,再演奏这首曲目的人,必定是要吃亏的。哪怕她也发挥得很好,但听众也会因为审美疲劳而打了折扣。
更何况,在很多评委心中,都已经觉得张琴韵刚刚的演奏,是他们这个年纪段的孩子难以超越的水平。
不多时,舞台上新的演奏者提着琴缓缓而来。
年轻的女孩,四肢纤细,腰身提拔,着一身极简的白裙。穹顶的灯光倾泻在那裙摆上,莹生辉,溯流光。
交响乐团宏大的声部缓缓奏响主题。
半夏站在舞台中心,眸色明亮,面如初雪,披着一身清冷的月华,抬起了手中的小提琴。
“嘿,这个孩子,今天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了。”评委席上的傅正奇坐直身躯,在乐曲开始前和安身边的评委小声交换了意见,“虽然张琴韵非常棒,但我还是对这个半夏充满期待,不知道她会给我们带来一场怎么样的贝小协。”
年迈的老音乐家对接下来的演奏充满期待。他甚至没有发现,被安排坐在他身边的姜临眼神闪避,几乎不敢抬头看向舞台。
庄严宏伟的乐队伴奏渐渐变弱,小提琴独奏声毫不犹豫,坚定地出现。
坚定而果敢的第一弓,就清晰地宣誓着,我到来了,我在这里。
听众和评委们,都在心中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竟然和刚刚张琴韵温柔渐强的出场走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干净的旋律如潮水般平地升起。碧海蓝天,有孤鹰翱翔,俯昂自在。
傅老爷子听着听着,眼睛亮了,笑了出了一脸的褶子。
对啊,这才是真正的贝多芬。
那位集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于一身的乐圣。小情小爱,柔情似水的演奏怎么样也无法完美诠释出这位伟人的风格。
贝多芬是什么样的作曲家?他是在舔砥过生命的苦痛和岁月的磋磨之后,依旧能谱写出欢乐颂,把大爱带给人间的音乐巨匠。
舞台之上的小提琴手,果敢而坚毅地展开了乐曲的开篇。乐曲中章的抒情,是一种克制而温柔抒情。乐曲尾章的快乐,是坚强而清晰的快乐。
如果用母爱来形容听到这首曲子的感觉,那是风吹麦浪的田园里,洁白床单纷飞的庭院中,母亲对着所有的孩子伸出她温暖强壮的手臂。
若是用爱情来理解这曲调,那是从困境中挣脱,青春洋溢地漫步人间,活出自我的女孩,找到她愿意携手同行的伴侣。
没有那些缠绵不清,哀怨难舍的柔情。演奏者甚至没用过度的滑音和揉弦技巧来表达情感。
通篇质朴而大气,感染人心之处,竟是一种更为广博于人间的大爱。
听至中途,观众席上,一位年轻学生忍不住低声询问了一句,“这个华彩?”
坐在他身边的导师无声地衝他点点头。
评委席上,一位评委也和身侧的朋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看见对方的眼中的惊讶。
竟然是这样的华彩吗。
此刻,坐在后台聆听着音乐的张琴韵突然朝着舞台的方向转过头,这个华彩?是原创的华彩?
他忍不住站起身,向着舞台的方向前进了两步。
曾经,他也产生过这样的想法,用自己创作的华彩来取代曾经的那些演奏家写下得华彩乐谱。只是再三犹豫之后,终究不敢在这样重要的舞台上冒这样大的风险。
那个半夏,用了他曾经想过,却不敢做的方式。
属于自己心中的华彩,哪怕不如那些着名演奏家留下的精妙绝伦,但它必定能够最完美地切合自己对整首协奏曲独特的理解。
这样无所顾忌地打破常规,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舞台上表达自己的音乐。
“真正懂音乐的人,靠心和耳朵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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