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问星:“也是……”她说不清眼下滋味如何。总归不好受。留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她攥紧了伞柄,因着无法发泄情绪,半透明的皮肤上涨出轻一片重一片的淡黑雾气。受伤了。可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忙。“大哥,”她紧挨着门,“可不可以帮我跟她说一声,好好养伤?”好一会儿,才从飘摇的雨夜中传出声应答——“好。”恶妖林内。直迎上树上那两人的俯视,奚昭面色不改:“我去哪儿,与二位有何干系?”那蹲着的黑袍少年拿哭丧杖敲了两下肩,笑嘻嘻道:“是了是了。但不管你想去哪儿,现在可只有一个去处。”另一个白袍少年默契地接过话茬:“鬼域。”黑袍少年:“阴阳司。”白袍少年:“阴阳殿。”“殿里的问审堂。”“堂中地板上。”“跪着听从发落。”黑袍少年两手一垂搭在膝上,摇晃着那柄哭丧杖,“通俗来说,便是——”“下地狱。”白袍少年一脸冷静地落下最后几字。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将奚昭的去处安排得清清楚楚。而她盯着那两柄哭丧杖,对他二人的身份隐有了猜测。之前薛知蕴和其他世家子弟闹出矛盾时,在她面前提起过。说是家中有两个双生哥哥,比那些纨绔子还要任性乖戾得多,谁都敢戏耍一番。年纪稍长的那个常穿黑衣,叫薛无赦。见着了必得绕着道走,不然多半要吃好些苦头。另一个叫薛秉舟,爱穿白袍。看着比他哥哥沉稳靠谱,实则最爱摆出那副沉稳神情,再从暗地里使些坏手段。手拿哭丧杖,一黑一白,还是鬼域出身。不对。有哪里不对劲。奚昭:“……”这是勾魂使吧?!奚昭:“……我看着很像鬼吗?”竟还想带着她去什么阴阳殿。他二人的脸都白到不见丝毫血色, 眼尾却又像是涂了胭脂般,往上挑着一抹灼目的血红。不过薛无赦更爱笑些,眼尾一挑, 那点儿血红就会被遮去些许。他说:“我可亲眼瞧见了, 薛知蕴在阴阳镜里捏造了你往部洲去的景象。既然阴阳镜里有了你的脸, 那就得乖乖儿送死。”比起他, 薛秉舟看着沉着许多。不过一开口就显了端倪:“现在死, 还能赶上下一趟轮回。”在他俩说话的间隙里,绯潜始终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俩。就在薛无赦稍眯起眼, 甩着手里的哭丧杖时, 他忽化出了庞然虎身, 啸叫着朝树上扑去。声响之大, 快将整棵树的枯叶震落。那两人神情稍凝, 眨眼间就消失不见。绯潜扑了个空, 两爪蹬在树身上, 便飞速转过了身。虎爪生生将巨树刨出深痕, 尾巴一甩,那树竟拦腰断成两截,砸出沉闷巨响。在他动身时, 奚昭也紧盯着树上的两人。见他俩同时消失,她下意识往身旁看去。
忽地, 她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在身后。她眼皮一跳。但还没来得及转过去看,她就觉头发被什么给拽得生疼。余光里, 薛无赦手握一条铁黑长链, 链子尖端正是对准了她的头。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竟钩在了她的头发上。明明钩住了,偏还露出副惊讶神情。奚昭被拉得后退两步, 扎辫子的系绳都被钩断一根。她疼得蹙了下眉,也不管那链子到底是何物,抬手死死抓紧,再往身前猛地一拽。将薛无赦拽到身前后,她紧了拳便往他头上使劲一敲。“你不知道疼吗?!”她问。知晓他俩是鬼魄,寻常武器伤不了他们,她手里握着鬼核,又还特意攥了张驱鬼符。直将他的头砸出声闷响,头发也燃起一小股淡蓝色的火焰。薛无赦痛呼一声。这人的拳头是拿石头做的吗?砸得这么疼!余光瞥见发尾着了火,他也顾不得头上剧痛,转而抬手去掐火焰。趁这空当,奚昭往后退了两步。绯潜恰时用尾巴卷住了她,将她送到了树上,再回身紧盯着薛家二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薛无赦动也没动。用那条带着链子的铁钩割断烧焦的碎发后,他便呆呆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薛秉舟也站在一旁,却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奚昭。好不容易回了神,薛无赦只当没看见绯潜,绕着树打起转。他似是根本不在意方才奚昭的那一下,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别处。“你养的这大猫脾气随你,可不小。不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要将她盯出个洞一样,“你的魂魄为何钩不出来?”原来那链子是勾魂索。“我怎么知道。”奚昭坐在树上,垂下一条腿晃着,“不过我建议你找找自己的问题。”薛无赦脚步一停,望向薛秉舟。后者点点头,道:“她确然是在说你不行。”薛无赦也不恼,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她。“别不是薛知蕴使了什么诡计。”他道。话虽这样说,可他在她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一点鬼息。这就更奇怪了。没用鬼术,为何会钩不出魂魄?想到这儿,他又甩起勾魂链,眼里见笑。“一回不行,那就再试一回。”但这回他刚把勾魂索甩出去,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他竟已到了树上。而那条勾魂索则拴在了他自个儿脖子上。勾魂索沉甸甸地压在颈上,薛无赦怔住,讶然看向身旁的奚昭。“你怎么做到的?”“自己慢慢想去。”奚昭攥着勾魂索的另一端,将他一把拽近,“还要试几回?”颈子被勒得绞痛,薛无赦不恼,反而顺着她拽的方向往前欺近了些。他扬眉哼笑一声:“自然要试到将你的魂魄拽出来为止!”话落,他径直往树下跃去。他下坠的同时,奚昭也被拉着往前一跌。脚下不稳,她干脆利落地松了手。薛无赦落地后,绯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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