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胡话!”紫玉无奈地摇了摇头。萧非沉默了许久,又有些哽咽,终于还是把第一个问题重复了一遍:“那,她究竟怎么样了?”“不知道,”紫镜回答着,“谷主,我劝你也不要再想她了,不要忘了谷里的规矩。”“可我不能不想她啊,”萧非苦笑一声,“我一闭眼睛,便满眼都是她。师父你不知道,我知道她受了伤,便担心地想要去瞧一瞧她,就在梦里,我真的看到她了。我看见她坐在马车里,失魂落魄的,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又看见沅儿姐姐给她换药,她身上留下了好几道很丑的疤,一看便知当日那些北斗庄的人下了狠手。我看着她受伤,我很心疼,可沅儿姐姐上药时太粗糙了,我恨不得亲自帮她上药,但我又碰不到她,急得不行……”萧非说着,又开始哭:“然后我就醒了……师父,我好想见她啊,我真的好想见她。没了她,我感觉我都不完整了。如果只有死才可以让我跟在她身边,那我宁愿我现下就一命呜呼,然后变成一个来去自由的鬼……只要能跟在她身边,做鬼比做人要痛快多了。”她说着,又红着眼睛看向紫玉,虚弱地伸出手来扯了扯紫玉的袖子:“师父,我如今也不瞒你了,我的确是犯了戒律,我的确是动了心了。要我收回这份情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我死了……不,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断得干干净净的,她好像已经融在我的血液里、魂魄里,成了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非要我分割,我肯定是活不成的了。”萧非说着,咳了两声,又止不住地哀求:“师父,我想见她,我真的很想见她……”紫玉终究是受不了她这般声声哀求,又见她这般虚弱时脑海里却依旧只有沈瑾白,不由得心软了。她终于叹了口气,问:“你真的做好决定了?”萧非听见这话,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师父,你同意啦?”紫玉有些无奈:“总不能看着你死。”说着,又扭头对袖袖吩咐道:“你们几个带人去把沈瑾白绑回谷里,给她下一剂菩萨蛮,让她再也没办法跑……”萧非听了,连忙叫了好几声“不行”,又道:“师父,你这样做,她肯定会恨我的。”紫玉摇了摇头:“你不是一定要她待在你身边吗?你还想怎么样?”萧非轻轻笑了笑:“师父,我想去亲自把她找回来,让她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谷主,你不要命了!”紫玉沉着脸说,“如今寒冬腊月的,你又体虚气短,最易染病,这场病还没好全呢,你又要出去胡闹?你这是寻死!你是谷主,若是有什么好歹,你要怎样对襄宜谷众人交代!”
萧非听了,只是无言,半晌,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又苦笑一声:“可我若是不去,也会死的。只要她不在我身边,我就没办法安心度日。”她说着,努力撑起身子来,坐直了看着紫玉,又道:“师父,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你就让我试一次吧。若我能找回她,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我没能找回她,我也好死心……师父,你就让我试一次吧,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胡闹了。如果这次不成,我自然会回到谷里,本本分分地做你们心中的那个谷主。”“你,唉……”萧非见紫玉似乎有些心软,便又连忙道了一句:“师父,你就答应我吧。就当是,救我一命了。” 徽州这一次,陈广峻领到的任务是去徽州抓捕犯人。虽然谁也不知道六扇门是如何知晓陈广峻的所在,也不知六扇门究竟是为何要让陈广峻千里迢迢跑去徽州抓人,但这毕竟是六扇门的任务,陈广峻不得不领。于是,几人便又上路前去徽州了。紫镜没有和他们一同前去徽州,她要先跟着孟子钟去韶云派祭拜林萋萋,然后去追杀石从风,几人只好分道扬镳。只是紫镜在离开前,对季陵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弯,从之前的关照转变为颇有几分不屑。季陵知道原因为何,但也只得闭口不言。“季陵,你过来。”离开前,紫镜特意把季陵叫去一边说话。那语气很是冷漠不屑,可却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前辈有何事吩咐?”季陵忙跟了过去,问。紫镜卸下了自己背上的剑盒,从里面拿出一把剑来,崭新的、未开刃。她把这剑递给季陵,道:“这是她十五岁生辰时,我为她打造的剑,本想着有朝一日或许可以亲自赠给她,可上苍终究还是没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本想把这剑带去韶云派,和她同葬,也算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可如今想来,还是暂且借给你吧。”“前辈?”季陵双手捧着那剑,只是疑惑不解。紫镜分明看不上他,怎么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予他?冷风吹过。紫镜看向远方,叹了口气,又道:“你别多想,我只是为了我女儿着想,不然,我才不会把这剑给你。我这两日仔细想了,逼着你随我一起报仇或许的确太过苛刻,人总是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但我又想,你我都没有资格在她这件事上做决定,能做决定的,只有她自己。”紫镜说着,又低头看向了季陵手里的剑,苦笑一声:“我从来没有和她相处过,不知她的所思所想所感。但若无意外,你应当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我将这把剑给你,便是想让你思考一下,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她会向石从风寻仇吗?你不是在给你做决定,是在以她的意志、为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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