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捧着那把剑,只觉此剑极重,定然是精钢打造的。他哽咽了一下:“晚辈明白了,晚辈定然做出不辜负她的决定来。”紫镜看了,又轻轻抚上那把剑,语气阴狠下来,道:“你最好在我找到石从风前做出决定,不然等我找到石从风,石从风便只有一死。若那时你再想亲手杀了他报仇,可就难了。”说罢,紫镜翻身上马,一扬鞭子,走了。“前辈保重!”季陵忙道了一句,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师兄,我们也走了……你,保重!”孟子钟见紫镜上马走了,虽不愿这么快就同季陵告别,但也不得不上马启程了。“你们也是。”季陵说。因诸事烦扰,这次一行四人前去徽州时,一路上死气沉沉的,每个人都出奇的沉默。沈瑾白和季陵各怀心事,自然什么都不愿多说;陈广峻也在不断猜测,六扇门究竟是怎样知道的他的行踪;只有蒋沅儿没什么心事,但她见其他三人都沉闷下来,不由得也闭了嘴……有时候,强颜欢笑调动气氛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而蒋沅儿很显然不喜欢这么做。因沈瑾白受伤未愈,因此这一路上她只是坐在车里,一言不发。陈广峻实在是担心沈瑾白,便央求蒋沅儿时常跟在车里看着她、照顾她,蒋沅儿自然是一口应允。可沈瑾白似乎是不领这份情,每次蒋沅儿要给她换药时,她都把身子一扭,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蒋沅儿知道,沈瑾白多半是不想让人看到她锁骨下的刺青。那是一朵开得热烈的鲜红的花,蒋沅儿叫不出名字来,但那朵花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辉。蒋沅儿能猜出来,这多半是萧非为她刺上的,不然沈瑾白这样的名门出身的小姐,身上怎么可能有刺青呢?沈瑾白的确很在意这刺青――她现在恨不得把这那一块皮扒下来丢掉,把萧非留给她的东西彻底丢开。那小魔头,不仅给了她香囊兵器这样的身外之物,不仅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大块地方,还在她身上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除的痕迹。一想到这里,她便又是气愤、又是感慨。“也不知那小魔头现在如何了?”沈瑾白一边给自己换着药,一边想着。可一想到那小魔头,她上药的手便不由得一顿,随即便开始止不住地发颤。“怎么又在想她?”她狠狠捏紧了拳头,“怎么又在想她!”她不想再想她了,可她偏又止不住地想她。“等忙起来就好了,”沈瑾白这样安慰自己,“等我没心思再想她的时候,就好了。”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几人终于到了徽州。正是严冬腊月,徽州出奇的冷,几人便又换了几身厚棉衣。沈瑾白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紫镜留下的襄宜谷的药的确有用,她的伤口迅速愈合,只是还留下了一些疤痕没有消掉。
一进徽州,几人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只是因徽州是北斗庄的地盘,陈广峻恐怕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来,便特意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寻常客栈住下了。但陈广峻只是解释说:“钱不够了,所以委屈诸位了。”沈瑾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无非是因为她被萧非诓去连破三阵的缘故。只是不曾想,这不仅影响了她自己,还影响了她的同伴,所有人陪着她提心吊胆,在江湖上犹如过街老鼠一般,生怕被抓住喊打。那小魔头果真为她惹出了不少事。“我们明日便先出去找人吧,”晚饭后,几人聚在陈广峻的房间里,听他说这次的任务,“这次六扇门给我们的任务明晰多了,一个男子,三十出头,中等身材,不会武功,脖子后有青色胎记,左脸有痣,家境一般,所以他衣着打扮可能相对朴素,大概是半年多前流窜至此。”“还真是明晰多了,”季陵在一旁的窗子边上靠着,“除了脖子后有青色胎记这一条,剩下的几乎标志满大街的人几乎都能对上号。”“可青色胎记这一条也不好办,”蒋沅儿说,“如今天冷了,人人都换了厚衣服,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这要怎么找呢?”陈广峻叹了口气:“但总比上一次那样只给了个玉佩的线索好吧。”可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发起牢骚:“六扇门也不知在干什么,发个任务都藏着掖着。就算是机密,可我们这些捕头又不会轻易走漏消息,却连我们都要瞒着。”“没有名字吗?”沈瑾白难得地开了口,问着,“长相家境都写了,却只是没有名字?”“是啊,没有名字,”陈广峻说着,干脆直接把那纸条放在桌上任他们察看,“什么都有,就是没名字。”“看来是存心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沈瑾白说。“也没有说这人犯了什么事,”蒋沅儿说着,抬起头来,皱了皱眉,“你们六扇门每次发任务时都这样吗?我从前在九江城时见到的追捕文书,都是会直书犯人所犯之罪的。可上次在岳州,六扇门就没说清李伯犯了什么事,这次又没有说清楚。”陈广峻有些惊异:“你认得字?”蒋沅儿笑了笑:“我以前怎么说也没干过什么好事,自然也会多同那些犯人打交道。别的字不怎么认得,各类通缉文书、罪状上面的罪名,我还是认得的。你这纸条上,我可是一个熟悉的字都没看见。”陈广峻一笑,又道:“等稍稍安定一些,我便教你认字。你这样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说着,他把那纸条又收了起来。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