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些天她在他面前谎话连篇,在他眼中无疑也是隐瞒身份之举。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她就是“拾九”。拾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要绕弯子,她便陪他绕。她温声道:“秋娘跟我提过,她曾去京城待了大半年,在京城的着衣楼做绣娘。着衣楼是京城最好的衣铺,想来能结识王爷也不难。只是没想到京城与此地相隔千里之遥,王爷与秋娘还能再见,实属有缘。”楚逐看着她,沉声道:“你也是从京城回来的,不是吗。”拾九镇定道:“不是的,小人与秋娘是在她回吴水镇的路上结识的。小人实际上是雍州人士,自从父母双亡后,家产被族人侵吞,小人居无定所,流浪到了抚州城附近,与途经此处的秋娘结识。她怜我身世,将我带回了吴水镇,从此我便跟着她学习刺绣,我们一同开了一家安乐衣铺。衣铺隔壁便是若水医馆,因此小人也与都神医结识,向他学了一些医术。”楚逐眯眸:“所以,你先前对本王满嘴胡言。”拾九连忙跪下,伏身道:“小人不是故意欺瞒王爷的!小人虽不是正经大夫,也略通医术,开出的宁神汤对王爷绝对没有任何损害!此事源于小人与叶家真正的女儿惜华是好友,见惜华家人被困在镇中,不知道是否安好,心中焦急,便帮她前来打探消息。恰逢长行将军要找大夫,于是小人只得冒充是若水医馆的大夫混进来,假装是叶家女儿,想借此见到惜华的家人。小人自知罪无可赦,请王爷责罚。”楚逐细细听完,眼中神色莫辨,只道:“抬起头来。”拾九缓缓抬头,目光迎向他。在不知道易容秘术的条件下,她不信楚逐会因为怀疑就断定她就是“拾九”。就在她思量间,楚逐蓦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拾九心跳顿快,拧眉看着他。楚逐牢牢盯着她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嘴里缓慢说道:“秋云夕跟本王说的是,你是她的远房表妹,两年前投奔于她。”他说完,便松开了手,眼睛仍然黏着她不放。营帐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拾九神色泰然:“秋娘没有姑母和舅舅,只有一个阿叔,阿叔有一个儿子,因此她只有一个堂弟,并没有表妹,王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她知道,所谓的“从京城回来”和“远房表妹”之说,都是楚逐在套她的话,就是赌她心中有鬼,一时慌乱便顺着他的话说,好在她跟着秋云夕回来的时候便编造好了方才的身世,她知道秋云夕肯定也是这一套说辞。拾九眼神笃定,没有丝毫慌乱。她可以自圆其说,而楚逐只能无端怀疑,可是两年前他亲眼将她送入坟墓,又如何会凭借怀疑而确定她的身份呢?除非刨了她的坟。楚逐的眸光渐淡。半晌,他忽道:“你真的……不是她?”声音略微颤抖,隐藏着万千情绪。拾九摇头,好奇道:“王爷说的是您的故人吗?”楚逐不语。“或许小人与王爷的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拾九诚挚地看向他,“可是小人不敢再欺瞒王爷,小人长这么大,从未去过京城,前几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呢。”楚逐看着她容貌平平的脸,努力地在上面找拾九的影子。半晌后,面色平静道:“你下去吧。”拾九松了一口气,走出营帐时,后背都湿了。长行正候在营帐外,见她出来,便令她依旧等在外面,自己则掀帘进去了。过了一会儿,长行走出来:“今月姑娘,我送你前去济世医馆吧。两个镇子受伤和生病的百姓如今都安置在济世医馆,秋姑娘和都神医等人都在那里。”“好,多谢军爷。”拾九点点头,脸上终于浮起了浅浅笑意。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济世医馆。在医馆门口,拾九见到了恰好出来倒药渣的秋云夕。“今月!”秋云夕愣了一瞬,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而后才注意到她身侧的长行,立刻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好在长久相处形成了十足默契,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意思。明白拾九已经从楚逐那里脱身后,秋云夕也为她松了一口气。“今月姑娘、秋姑娘,医馆的百姓就拜托你们了,王爷必有重酬。”长行拱手行了一礼。秋云夕哼了一声,没说话。拾九道:“军爷放心,我们一定尽心竭力救治百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长行说完,便转身离去。见长行的身影渐渐消失,拾九才彻底放松下来。秋云夕打量着她的脸,笑道:“你好久没做这幅打扮了,我刚刚差点没认出你来,还好你想得周到,去千山镇前还记得‘换’个样子。”拾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连忙问秋云夕:“你们没事吧?”“没事没事。”秋云夕凑近她,低声道,“那天你一去不回,我们都猜到你那边肯定出问题了,于是燕辰一家早早地就易容好了,以防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我和燕辰、都焉本来想去千山镇救你,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发,千山镇就派兵过来了,我一看领头的是长行,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惜我溜得不及时,被他逮住了。于是我就被带去给那王爷问话了,好在咱们事先就有一套说辞,看来是顺利蒙混过关了哈哈。”拾九弯起了嘴角:“目前看来是这样。”“好了,现在没事了,惜华也和她娘团聚了。”秋云夕笑道,“我爹娘和燕辰爹娘、惜华爹娘他们都被安置在楚军安排的客栈,都焉和燕辰、惜华他们就在医馆里面,我们进去吧。”“嗯。”
拾九心里明白,楚逐不会在千山镇待多久,他们此番停留只为休整,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前往下一个地方,这里只会派驻一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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