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瞥了楚逐一眼后,便拦住了周子安:“等等,这是你特意请我吃的饭,怎么能浪费呢。该走的另有其人。”楚逐咳了一声:“我……”“楚公子请——”拾九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又道,“烦请楚公子知会小二一声,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被拾九不留情面地驱逐,楚逐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是强行留下,或者强行赶走周子安,她一定会更生气。不能再强迫她做任何事了,也不能再违背她的想法,否则,那跟从前的楚逐,有什么不同呢?在这几年煎熬的相思里,他一点点地回忆两人相处的每个细节,一点点地探寻她执着于离开自己的深层原因,一点点地改变自己……如今,也的确有了成效。现在,在遇上任何事的时候,他都能第一时间站在拾九的立场想,能明白她为何生气,也尊重她的决定。“好。”楚逐点头,看了拾九一眼,转身离去。拾九倒是微微诧异,虽然知道楚逐在她面前早就不是唯我独尊的性格了,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离去,本以为还得多说两句话讽刺讽刺,才能刺走他呢。楚逐走后,春居阁重归平静。“周公子……抱歉。”拾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子安。她叫楚逐过来,倒并非真的在让楚逐照应他,想来,周子安也不屑于这样的照应。她只是担心,楚逐知道周子安与她相看过,待来年周子安上京赴考,他会刁难周子安。她不想周子安多年的努力,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所以,她找来楚逐,就是让楚逐看清楚她的态度,好叫他公平对待周子安。却没想到,楚逐会揪着这顿饭说事。这样的诋毁对于周子安来说,肯定是毁灭性的,也不怪他被气得一刻不停地准备走。“没事,我没有怪姑娘。”看到拾九满脸歉疚,周子安一时无措,“方才是我失态了,只是一个误会,解释开了也就好了。”“不是你的错,他就是小心眼。”拾九道。周子安苦笑地摇摇头:“也怪我没有事先解释清楚。”他顿了一下,又问:“姑娘不会也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吧?”“我倒是没往那方面想过。”拾九摇头道,“可能,我就是从心底里觉得,一个为了母亲舍下所有颜面的人,一个在饥寒交迫的时候不愿收下别人的钱财,只是为母亲挑了一件新衣的人,绝不会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周子安淡淡一笑:“有姑娘这句评价,在下心满意足了。”这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不过周子安没再提倾慕之意,拾九也没再提楚逐,两人如朋友一般,只是寻常聊天。吃完,两人一同下楼,因回家的路途不同,拾九婉拒了周子安送自己回去的好意。周子安本想再说什么,可是抬眼一看远处的人影,便不再执着。“那……我就不送了。”拾九弯了弯唇:“嗯,不必相送了。回去之后好好准备考试,我相信,来年你一定会高中状元的。”“承姑娘吉言。”周子安拱手一礼。两人告别,各自归家。此时正值下午时分,拾九自然还是要回衣铺照看的,而就在回衣铺的路上,楚逐又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侧。拾九毫不诧异。若是他没一直等在外头,她才会诧异。不过她脚步未停,就当他不存在似的。“时间匆忙,我并未了解透彻,只知道他家境贫寒,高中解元后有人争相送礼,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楚逐的语气渐弱,“总之,误会了他,的确是我的过错。”拾九没说话。楚逐一路紧跟她的脚步:“我改天会亲自登门,向他表示我的歉意。”又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比当初分别时更加尊重你、更加理解你。”拾九心念微动。这句话倒是没说错,换成很久从前的楚逐,别说和别人相看了,只要这消息一出,周子安立刻就会被大卸八块,她也免不了一顿惩罚,或许还要在床上折辱一番。而现在,他向她示弱,低声下气地解释,不断道歉——甚至,不只是向她道歉,他竟然还愿意向周子安道歉。别说换成很久以前的楚逐,便是换成五年前的楚逐,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罢了,前尘往事,想那些做什么。意识到思绪飘远了,拾九换了话题:“我以为你会偷听,没想到只是派店小二刺探。”又傻又幼稚。楚逐知道她说到另一件事上了,心下微舒,道:“我知道你不喜被人探听,我也不会再探听你的私事。”“那你还让店小二三番两次敲门?”拾九一边说着,一边走得更快了。“因为我害怕。”楚逐跟在她身后。
拾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我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我很害怕,有一天连跟你说句话都是奢望。”楚逐看着她的背影,“其实我没有让小二探听你们的任何话,只是看着雅间那扇门不停地打开,我能在角落里看到你,心里才算踏实一点。”拾九感觉到,楚逐向前走了一步,已经离她很近,就在她的身后。她应该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或者转过身来直面他,可是身体僵在原地,既迈不开步子,也转动不了脑袋,只能怔怔地听着,楚逐的声音从脑后传入耳朵,细微的震动让她耳朵微微发痒。“五年前,你让我放下,我试着去做了,但显然已经失败了,否则,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意思,我没打算隐藏我的心思,也根本隐藏不了。“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克制自己不去找你,终究克制不住,厚颜无耻地跑来,你就当我是狗皮膏药吧——我的确就是。“以前,我的确有恃无恐,我知道‘拾九’有多爱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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