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相看得如何了?”魏钦从她脸上调开视线,语气随意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他并不在意的事情。明黛就知道他要问。“王公子往那儿一站,自是仪表堂堂,风姿翩翩,玉树临风,”明黛在他身前来来回回地踱步,“那王家举人老爷和蔼,举人太太温柔,光是扬州城内旺铺就有十间,城外上等水田五百亩,菱池蟹塘七十亩,另外还有山地两座,一切都非常非常的好。”魏钦冷眼看着她认真地评价。却见她脚尖忽而一点,猛地转身看着魏钦,看了他几瞬,才惆怅的长叹一声,又咧唇露出自己整齐洁白的牙齿,她手指指尖点点自己的门牙:“只可惜,王大郎君这儿豁了大洞!”明黛无奈地摇摇头。魏钦定定地注视着她因不满意皱起来的小脸,眯了眯眼睛,神色难辨。魏钦倒是好奇,若王大郎君有一口好牙又能听到她回来说什么话。王大郎君除了那颗不美观的牙齿外的的确确很优秀,最关键的是他脾气非常的温和,就一次见面就对明黛十分依顺,明黛都忍不住感到惋惜:“日后定是个好拿捏,好差遣的夫君。”魏钦嗤笑一声:“你是相看夫君,还是找听使唤的仆人?”明黛眼睛转了转:“找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夫君。”魏钦审视着她,她脸上没有半点羞怯,眼眸明澈,每日在他跟前胡言乱语,其实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她以为成亲就是找个家世好,容貌佳的郎君陪她逛街买衣裳首饰,吃喝玩乐吗?明黛徐徐逼近他,那张神采飞扬的小脸离魏钦很近,近得他能看清自己照印在她眼底的身影。她青涩懵懂,浑然不觉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了。“不过王大郎君不合适,魏郎不应该开心吗?魏郎你的机会可来了诶!”魏钦垂眸,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抵着她的肩骨,将她慢慢往外推:“是啊,我很开心,看不出来吗?”他弯下腰与对视,他唇角勾着笑,眼眸却是一片晦暗。明黛悻悻地笑,她能看出他这张脸上有情绪就是神仙了。她肩膀绕了绕,躲开他的手,面腮鼓起来,故意说:“不过谢六婶说还有别的好郎君想要上门求亲呢!肯定能找到合我心意的。”她喜欢什么样的?既要有好皮囊,又要腰缠万贯,更要听她使唤。魏钦眉眼不动:“是吗?”明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当然啦!我有很多人喜欢的。”明黛倒是不曾说谎,第二日谢六婶就又登了门。谢六婶家在双柿巷往东过一条河的前街经营着三间南北杂货铺,杂货铺生意兴旺,谢六婶又是个热心肠,认识的朋友众多,近些年喜欢上了帮人说亲做媒,也撮合了不少佳缘。“这人家中虽是开镖局的,自己却是不喜舞刀弄枪的,如今在圆槐书院读书人,相貌出众,斯斯文文的,今年十九虽是幼子,兄长皆已成婚,父母祖父母健在,人口是多了些,但都有仆妇伺候,用不着奶奶们cao心。”谢六婶细细地说道。“姐儿觉得如何?”明黛提不起兴致,她挽着谢六婶的胳膊,说是过些时日再说,毕竟才和王家相看完。“哎哟我的好姑娘,你这是多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好女百家求,上回木樨街徐掌柜为自己女儿相看,一口气邀了五六个郎君约在同一处,各相对比才挑中个最满意的,如今徐掌柜女儿婚姻恩爱如今,好几家跟着模仿呢!”不过看明黛仍是兴致缺缺的模样,谢六婶也不强求,只以为她看不上镖局家的公子:“那姐儿就在家歇两日,我再帮姐儿看看。”说完她便干劲十足地离开了。直把明黛看的目瞪口呆的,她头回见比她精力还足的人。明黛出去关好了门,绕到西南角,梯凳藏在这儿,她登上去看看魏钦在不在家,恰好看到魏钦从正堂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打扮。魏钦十分的警觉,很快便察觉明黛的存在,隔着园子看她趴在墙头。明黛双臂搭在墙头砖上,好奇地问:“太阳快落山了,你要出门办事吗?”魏钦准备去三茅庵渡口接人。“三茅庵渡口吗?那你晚上还回来吗?”明黛就趴在那儿和他说话。魏钦只以为她在担心她自己没饭吃,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姜娘正在准备晚膳。”便要离开。明黛喊住他:“我跟你说哦,天星桥下的门朝东开的鱼铺的鲜鱼汤炖得很香!”魏钦看着明黛眼巴巴望着他的小脸,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想吃?”半刻之后,魏钦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捏捏眉心,不禁有些后悔。明黛趴在马车车窗边,指着路过的酒肆说:“这家的酒很好喝,不醉人甜丝丝的,下回我们来喝吧!”“你安安稳稳地坐回来闭上嘴巴,否则没有下次。”魏钦淡淡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明黛关好车窗,好好坐回去。不过嘴巴是一刻都不得安静的,她说起谢六婶给她介绍的郎君:“是中虎镖局的小公子。”魏钦微一挑眉,瞥她一眼。
明黛摊摊手:“这回我可没有答应去相看呢!”魏钦扯唇:“怎么,他门牙也有个洞?”“魏郎这话听起怪……阴阳怪气的。”明黛努努嘴,眼睛滴溜溜往他脸上瞥。魏钦轻“嘶”了一声。瞧他翻了脸,明黛连忙低头,左右环顾一周,装作很忙的模样:“咦,我的绣帕丢哪里了?”魏钦目光落在她袖口冒出尖的淡粉色的布料上,扯唇执起小几上的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悠哉悠哉的轻嗅茶香。他有阴阳怪气吗?明黛把她袖口冒出来的绣帕往里塞好了,轻咳一声,刚要说些什么,马匹发出一声嘶叫,停了下来。车厢左右摇晃了两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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