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和纪听词回门的那次,这会时瑾玄见到的纪修誉冷静多了,他语重心长道:“老夫我一生,这阿词这一个宝贝儿子,不管老夫做了什么,都一定是为了他的将来。”时瑾玄拧眉:“为了他?你心术不正,为臣不忠只身犯险死了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与奸人设局,引诱我不得独善其身,害得阿词同样不得安宁,你敢说这是为了他?”纪修誉自知有愧,不敢多做辩驳,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恭王爷,老夫我为人臣,不忠君命,老夫罪该万死,然今将逢世道变更,老夫不得不为家族上下考虑。”天牢里火光幽暗,时瑾玄依旧感受到纪修誉脸上那股坚定。他道:“你就不怕,本王直接断了你的计划,让你就以谋害皇子的理由死去?”纪修誉淡定摇摇头:“你不会的,阿词不允许你这么做。”时瑾玄冷笑:“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一定舍不得?你很了解本王吗?”纪修誉仍是那句话:“你不会。”时瑾玄:“就算我不会,本王也不会跳进你们设计好的陷阱,成为帮凶。”“恭王爷,老夫即要拉你入局,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说到这,纪修誉露出几分愧疚,他道:“阿词的房中,也有一个巫蛊……”时瑾玄震惊,然后又是愤怒:“你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纪修誉,你比我狠!”时瑾玄急匆匆出了牢房,连马车也不坐了,直接飞跨上马,快速往王府赶去。到了家门口,时瑾玄跳下马就朝着房间回去,只是没多远就遇到了沈风和哭着过来的小蝴蝶。他顿感不好,忙问道:“怎么了?纪听词呢?”小蝴蝶哭着道:“王妃…王妃被抓走了……”“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抓走了?”沈风解释:“王爷,方才元平公公带着皇上口谕前来,说王妃涉嫌谋害八皇子,带着人在房间里搜了一通,最后不知从哪翻出一个装着巫蛊偶的小盒子,就嚷着罪证确凿把王妃抓走了……”时瑾玄捏紧双手,眼里爬上阴寒。他终究,是被拉入局了。 伤痛皇城上方笼罩着乌云,滚滚闷雷声响,大雨骤然而至。疾驰的马蹄声被淹没,时瑾玄披着湿透的斗篷再次奔赴皇城。响雷就打在他头顶,每一声都让他心惊胆战。他可以蹚任何浑水,但纪听词不能成为他们权利游戏里的牺牲品。时瑾玄算是明白,纪修誉所说的那句“万全准备”指的是什么了。
只要纪听词也陷入巫蛊事件的风波,就由不得他置身事外。南安侯算计一圈,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一切推向太子,如今他要想救纪听词,就必须证明巫蛊诅咒时瑾晏一事就是陷害,纪修誉这是要借他时瑾玄的手帮自己洗脱‘冤屈’,让时瑾微坐收渔利。听沈风说,元平带着人来的时候,似乎早料到一切般,没几下就搜到了那装有巫蛊偶的小木盒。那木盒就放在柜子上,与其他装东西的盒子混在一处,来人却能一眼就知道那是装有巫蛊的木盒,岂非是早有安排?说来也是讽刺,东西就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他竟然都未能发现。那又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把东西放进来的呢?时瑾玄快马赶到皇宫,好不容易来到御书房,却被元平告知,明昭帝身体抱恙,不便见人。时瑾玄知道这是他父皇在刻意避着自己,元平知道他来的目的,便给了个提醒:“恭王爷,您若是为了恭王妃而来,只怕也要白跑一趟了,陛下已经下旨将王妃关押,事情水落石出前,是不会放他出来的。”时瑾玄闻言面色不改,似乎准备硬闯,元平看出这一心思连忙出言道:“恭王爷,不是做奴才的冒犯,您若真想救王妃,不如抓紧时间将事情查明禀报陛下,如此,王妃也可少受些苦。”看似劝告的话,却透着一股威胁。时瑾玄望向元平,眸色越发阴冷,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昨晚一场疯狂的云雨,让纪听词害了病。这会被关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他冷的缩在角落发抖。他还发着烧,醒来后连药都没来得及喝,就被人抓来了。借着一缕微弱的烛光,纪听词勉强知到了这个屋子的布局。房间很小,布置也很简单,有一个离地很高的窗口,外边的风雨从窗口飘进来,将屋内淋湿了大片。雷声响的时候,他跟着剧烈地咳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吱呀一声,有什么人开门进来了。纪听词恍惚抬头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躬身请人进门的元安,随后就是富贵无比的皇后,再者,是当初被时瑾玄挑了舌头的杨嬷嬷。若是前两人,纪听词尚且还得冷静,可看见杨嬷嬷,就跟看见什么鬼怪般,心里直觉不妙。见他半响没反应,元安盯着他道:“皇后娘娘在,王妃还不行礼?”纪听词后知后觉,朝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因着昨夜,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字句的音节都透着破碎。皇后垂眸望着纪听词脖间露出来的痕迹,眼里冒出鄙夷与恨意:“好一个以色事人的世子,好一个乱臣贼子的帮凶。”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