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对于男子怀孕似乎不以为奇,很是冷静,“公子身子亏虚,落胎之事很耗气血,于公子不利,强来只恐有性命之危。”纪听训几乎咬破唇,眼泪盈在眼眶里,老天对他这么就那么不公…… 命运给皇上皇后请安之后,时瑾微没有立刻离开皇宫,而是去看望了丽妃。他到时,丽妃正跪在佛龛前诵经。时瑾微轻声请安,丽妃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时瑾微道:“新年伊始,儿子特来拜见母妃。”丽妃反应平平,由着一旁的宫女扶着起身,淡淡说了句:“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寒冬腊月的,不必跑这一趟。”时瑾微低了低头,尽管已经这样和丽妃相处了二十多年,他还是会难过,会失落。丽妃察觉得出他的情绪,每次都能,只不过……丽妃屏退屋里的宫人,只留下她母子二人。“该交代你的,我已重复太多遍,如今你已经这么大了,想必你能明白母妃心里的苦,这苦,一日不解,终生难退。”丽妃走近时瑾微,淡漠冷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只不过是恨意,“我困在深宫,你长在牢笼,这样的日子我们早该结束了,微儿,不要忘记我们是乌图部的人,我们身上流的是乌图族的血!”“大越人杀了我们的百姓,占了我们的城池,他们忘了可我们不能忘记!”丽妃来自北部乌图,本名妲尔塔赫云,原是乌图部里的一位公主,然二十多年前大越挥兵北上,灭了乌图部,丽妃被还是太子的明昭帝看上,收作了宠妾。她再怎么受宠,身上终究流着外族的血,正因如此,时瑾微才不受明昭帝重视,也注定不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流散的乌图百姓虽未被驱逐,只是土地已被大越管辖,明昭帝登基后,下诏为乌图立了新王,并改乌图为北国,作为大越的附属国。“乌图部里已经有太多人忘记自己的国家曾经是如何的被屠戮,他们享受大越的庇护,他们背叛了乌图!他们忘记了乌图!”丽妃悲切声讨,忽激动抓紧时瑾微的衣领,更激动道:“微儿,微儿,你看见了吧,那些奴隶朝大越卑躬屈膝了,他们年年朝贡,还请求通商,他们忘了他们都忘了!”时瑾微扶住丽妃,极力想稳住她的情绪:“母妃,儿臣没忘,儿臣一直记得你的话,我会夺得大权,登上帝位,我会把我们失去的都讨回来。”一切都在准备了,很快,很快的。丽妃闻言,稍稍冷静了下来。她就是这样,平日里寡言少语,与人不争不抢,无事便念佛诵经,仿若无欲无求,也是这样,才没让皇后过多针对。可一旦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的痛处,就会变得不能自控。时瑾微坚定说道:“母妃,相信儿臣,春天来之前,一定能达成所愿。”
丽妃平复好心绪,这会已经恢复神情,碰巧门外有宫女来报,说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徐清风来给她请安拜年。时瑾微眉头微蹙,徐清风…那个被指婚给他的男子。丽妃叫人领他进来,时瑾微却想先行离开,丽妃拉住他,道:“夺权不是易事,前期准备之时万不能有差错,如今能拉拢几分势力,就要攥紧不能流出,别忘了,大越还有个时瑾玄呢。”没办法,时瑾微只得继续留着。徐清风被宫女引领进门,少年明眸皓齿,长得很是乖巧,扬笑的嘴角增添几分温顺,更觉平易近人。时瑾微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动。跟纪听训比起来都差很远。他默默这么嘲了一句。一想到纪听训,那张清冷漠然的脸顿时在脑海里浮现,虽然总和他犯拧,但总体说起来还是可以的。时瑾微又忽想到,在宫门前纪听训那副苍白病色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时瑾微下意识想看看屋外,却被丽妃叫回神。“微儿,清风和你说话呢。”时瑾微收回视线,才见徐清风正对着自己,“宸王殿下安好。”时瑾微不冷不热嗯了一声,丽妃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对徐清风道:“你既与微儿定了婚约,往后也不必这么拘礼,叫他瑾微哥哥就好。”徐清风脸颊泛红,低声道:“如此,怕有失礼数,我还是以殿下相称吧。”“也罢,随你吧。”丽妃道。对于徐清风,时瑾微没什么兴趣,如今只想快点离开,然后去看看纪听训怎么样了,但天不遂人愿,丽妃说道:“微儿,清风能记得进宫来看我,可见是个好孩子,你也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心,他难得进宫,你带着他四处走走,晚些时候送他回去。”“母妃,我……”“有什么问题吗?”迫于无奈,时瑾微只好答应了。寒风凛冽,覆雪的大街,纪听训一个人走在路上。银蝶面具下,藏不住的是他凄然苍白的脸。街边有小孩聚在一起放烟花,一人拿火柴躲一边点,其他人站在一边看着,引线开始呲啦时,众人立马开始期待,绚丽的烟火冒出时,孩子们拍着手围着其转圈。还有的孩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长辈发的压祟钱当街欢舞,与伙伴们嬉戏打闹,好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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