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伤心,一边思索一边道:“皇上还派人去询问哥哥是否知道魏之耀贪污之事,岂非对哥哥起了疑心?哥哥手底下的人还想替魏之耀瞒着,能瞒得住吗!如今皇上以为哥哥手底下的人官官相护、自成一党!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迁怒哥哥,万一也迁怒了本宫”我赶紧也跟着劝说:“娘娘,不论皇上是否迁怒年大将军,咱们都得先做最坏的打算。将军远在西北,可家中女眷和儿孙都在京城,还要娘娘费心庇佑啊。”华贵妃刚刚还在担心皇上迁怒于她不再宠爱她,听我这么说忽然冷静了一些。“是啊,年家还有这么多女眷和孩子本宫若一味想着自己,岂非置年氏满门于不顾?”她镇定地闭上眼睛,忍着泪水,“下去吧。本宫还是先筹备甘露寺祈福之事。”二月初二。已是初春,还没去甘露寺祈福,南方雪灾已停,可皇上的意思是:非去不可。终究仪仗还是浩浩荡荡出了宫门,到了甘露寺。甄嬛离宫与从前不同,从前她是罪臣之女、断情绝爱,如今她家中尚有父亲帮衬,也不至于潦倒落魄。“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皇上看着甘露寺的牌匾,一边搓手拨弄手中的珠串,一边问道:“祈福之事安排的如何?”“一切均已安排妥当。请皇上与众位娘娘入大殿敬香。”“有劳住持带路。”我跟在惠妃之后,见她一下轿子就四处张望仿佛在众僧尼中寻找甄嬛的身影,不禁微微摇头。不知道这一次甄嬛是否又在大殿擦地,皇上如今在这儿,她若想要翻身只怕有心即成。众妃嫔在大殿外候着,皇上率先进去。“请皇上敬香。”皇上敬香后跪在蒲团软垫上,久久没有起身。妃嫔敬香完毕,一个个起身。襄嫔是个眼尖的,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甄嬛,佯装无意地斥责道:“是谁在此!鬼鬼祟祟的!”我忍不住攥了一下拳头,心想曹琴默今日心急了。她看见甄嬛病容残损、衣饰朴素,怕是想让她在皇上和后妃面前难堪,以甄嬛高傲的性子,只怕是再无颜面回宫当昔日的宠妃了。可此事赌的成分太大,万一皇上对她动了怜悯之心,只怕是今天就能迎她回宫了。甄嬛怯生生地从柱子后面出来,瘦弱地跪在地上,“贱妾参见皇上,各位小主。”惠妃看到她那形容枯槁的模样,忍不住眼眶湿润,倒是皇上喜怒如常,并没有看到她十分惊喜的模样。“呀,这不是莞嫔娘娘吗?嫔妾冒犯。”曹琴默佯装失礼地道歉,却引得华贵妃不满,“甄氏是废妃离宫,如何还能称娘娘?”华贵妃翻了一个白眼,将脸撇向一旁,不再看她。
“贱妾甘露寺莫愁,今日失仪,冒犯皇上和各位娘娘。”惠妃关心情切想要上去搀扶甄嬛起来,却被皇上一声咳嗽打断。皇上冷冷道:“起来吧,不必跪着了,忙你的去吧。”甄嬛低头卑微起身,拎起一旁的水桶,往后退去。“怎么?莞嫔在这儿还要擦地吗?”皇上虽然语气仍旧威严,但心疼的语气藏不住,华贵妃担心地看向皇上。一旁的静白赶紧解释道:“莫愁现在干的都是粗活。毕竟不是养尊处优的娘娘了,砍柴、浆洗、擦地都得做的。和寺里的小姑子没什么两样。”皇上一听蹙起眉头更加心疼难忍,深深吸了一口气。住持静岸师父眼见如此赶紧说道:“可莫愁毕竟是宫中的贵人,如此实在是委屈了。”皇上看着甄嬛,忽然开口,“莞嫔,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代价“贱妾莫愁,已入空门,不知皇上所问莞嫔是谁。”皇上被甄嬛一句话怼得寒心,一甩手中的珠串狠心道:“一入空门,四大皆空,前程往事都该抛弃?佛法曰众生平等,莫愁娘子也不该有例外,都是应该的!”净白一听皇上的金口玉言,傲慢地瞥了一眼甄嬛,“皇上说的是。”惠妃忍不住伤心说道:“皇上,莫愁如此瘦弱单薄,还要做这许多粗重的活计,岂不为难?”皇上气得将手背到身后,对惠妃怒目而视。“皇上臣妾失言了。”惠妃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静和公主,原本争执的心还是忍耐下来,若是她惹了皇上,只怕要连累女儿。她惋惜地看了一眼在角落里楚楚可怜的甄嬛,不忍地转过头去。华贵妃见皇上如此维护她与胧月十分得意,高傲地走到皇上身边,狠狠地瞪了甄嬛一眼。我缓缓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皇上的仪仗离开大殿。我忽然有些纠结,既觉得甄嬛为了这么个男人不值得;又怕她像华贵妃似的想通了,重新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又像前世似的怀着孩子风光回宫。养心殿。皇上从甘露寺回来就郁郁寡欢,每当他遇上这种谁都不敢惹的时候,就是我去搏一搏,给自己和七阿哥挣点儿赏赐的时候。东暖阁里烛火摇曳,皇上不知又触动了什么情肠,望着窗外久久发呆。“皇上,喝盏茶润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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