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怎么穿了一身粉红衣衫?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就像乡下媒婆涂红脸的腮帮子,俗得很。”祺贵人穿着一身粉红色锦缎宫装,一进门就发现李贵人和她撞了颜色,言语间十分不客气。李贵人气得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到桌上,故意问道:“欣贵人今日怎么还没有来啊?”大家都知道昨夜是欣贵人侍寝,也知道李贵人特地甩脸给祺贵人瞧。祺贵人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坐在位子上不愿再和李贵人有一瞬对视。“欣贵人到!”欣贵人脖子上挂着那串色泽通透的红麝香珠,走着淑女步伐款款请安。“嫔妾来迟了,给各位姐妹告罪。”说罢,欣贵人就傲然地坐在座上,挑衅地看了祺贵人一眼,她们二人剑拔弩张,像是即刻就能打起来。毓妃注意到欣贵人脖子上的珠串疑惑地看向我,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欣贵人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儿了,一向勤谨,一次也便罢了,若再有下次,本宫可没有从前皇后的好性子,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华贵妃虽无年家倚仗,可还是皇上属意的治理六宫的人选,她一向手腕刚硬,仍是无人敢惹。“嫔妾知罪,绝不再犯。”欣贵人再次俯身行礼,华贵妃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的珠串,撇嘴一笑,“欣贵人得了一串上好的珠子?本宫瞧着真是不错。”华贵妃不轻易开口夸旁人的首饰,她如此一说祺贵人更加恼恨,攥着手绢扭过头去,一丝余光都不想分给欣贵人。“对了,瑛答应,本宫这儿有新制的蝴蝶酥,一会儿叫人包些给你带回去。”包点心赏人这事儿在华贵妃在这儿也算是寻常,尤其是新得宠的嫔妃,她都会分些糕点果子以示和睦。偏偏祺贵人正在气头上,见到华贵妃如此抬举瑛答应反而恼怒起来。“翊坤宫的蝴蝶酥做工繁琐、烘烤亦讲究火候,糖霜更是粒粒分明,怕是瑛答应以前从未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吧?”瑛答应微微蹙眉也不知该如何与祺贵人争辩,只是默默低下头去。我看着祺贵人得意的模样忽然笑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有趣。多吃了几块糕点就觉得自己个儿高人一等,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臭毛病。”众人看着我都有些意外,毕竟平日里我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公开与人过不去。
可从前是从前,日后这后宫里也该有我安陵容的一席之地了。往日里我总是缄默不开口,没得让那些没长脑子的蠢货真当我好欺负呢。“萱嫔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嫔妾不过关心瑛答应两句,怎么还急眼了?难不成萱嫔娘娘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听了几句酸笑话就忍不住了?”我低头一笑,抚了抚根本没显怀的肚子,“祺贵人才是真有意思。本宫不过随口一说,怎么你偏要顶着这帽子往里头钻?祺贵人不会当真觉得那个有臭毛病的是你自己吧?”祺贵人翻了一个白眼,自知位份在我之下不能明着怼我,便看向最末席从来不说话,只默默捏着糕点不敢动弹的锦答应。“听闻锦答应也是宫女出身,从前劳作辛苦,怕是难得品尝翊坤宫这样好的点心,可得抓着机会多吃两块,才不辜负你主子将你奉与皇上、让你过好日子的一片心意。不过人人都赞忠仆可贵,嫔妾倒是好奇,锦答应这种踩着主子脑袋爬上龙床的是忠仆吗?”瓜尔佳氏颇有当年华贵妃的风采,见人就踩,逮人就怼。不过华贵妃是只怼与她争夺宠爱的人,而瓜尔佳氏则是仗着颇有出身,看不起所有身份微贱的人。锦答应被祺贵人说得眼泪直落,默默搁下糕点,一言不发。毓妃则是冷哼了一声,“本宫也很好奇,像祺贵人陪嫁的景泰那般因贵人挨了八十下掌掴,就被贵人弃之不用的算不算忠仆呢?”祺贵人警惕地看了毓妃一眼,她们俩还有罚了年俸修宫室的旧仇在前,自是不对付的。“景泰不过是脸伤不好看,嫔妾才少带她出来而已。女子容色最要紧,嫔妾当然不会叫她出来平白给人瞧,让人肆意嘲笑侮辱她。”惠妃一听祺贵人这么说,也跟着平静地说道:“这么说来,让自己的奴婢挨这八十下反倒是你这个主子体恤待下了?祺贵人才真是心疼奴才的好主子啊”这场面虽混乱倒是有趣。祺贵人仗着位份家世对着末位的答应奚落,反被两个家世位份更高的妃位给怼了。 射手之心祺贵人被怼得体无完肤,悻悻告退。欣贵人悄悄看了我一眼,立刻跟了上去,步伐轻松直直超过了祺贵人走到她前头。众嫔妃都赶紧起身告退,都耐不住性子赶紧追上去看热闹,夏冬春跑得最快,我见她一出正殿的门就要往外冲,赶紧拉住她的手。她一副“噢,我得等你”的小心模样,陪我谨慎跨过门槛,“对了,我又忘了你有孕,我走慢些。”我心里笑得要命,我哪里是需要她扶我,我是怕她掺和进祺贵人和欣贵人的好戏坏了我的大事。果然,等我们赶上前去,祺贵人和欣贵人已经吵起来了。“就仗着皇上宠幸你一回,你还威风起来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年纪又多大了,还敢和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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