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掌下突然发力,仿佛要捏碎傅之行的骨头。
傅之行闷哼一声,继续道:“七殿下来时还带了一人,据人汇报,像是他的影卫。影卫向来武艺高强,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怪本殿给你的人武功太差?”三皇子拔高了音量。
“在下不敢。是在下的计划出了纰漏,愿承担所有责任。”
三皇子站在傅之行身前,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冷笑道:“承担?你拿什么承担?是用你那小小的七品官衔还是你身在刑部大牢的父亲?本殿给了你两次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抓住。”
傅之行垂在身侧的拳头悄然攥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情绪,垂下眼睫道:“望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此次不成,任凭殿下处置。”
三皇子轻哧一声,起身边整理自己的袖袍边向外走去。
“记住,你不是为你自己办事。想想你的家人。”
屋里最终只剩了傅之行一人,他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艰难地坐起来靠在背后的几案上。
他抬头看向窗外,树枝上落了几只鸟儿,停留不过片刻就振翅飞向了远方。
段逸宸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伤势太重,在回府的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也不知现在是几时。
“红袖。”段逸宸哑着嗓子喊。
一直守在外面的红袖连忙掀了帷帐进来,一双眼睛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腔:“殿下您终于醒了,这都快六个时辰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呀,若是娘娘知道了…”
“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尤其是母亲。”段逸宸打断了她。
红袖点了点头,又说道:“大夫已经来瞧过,伤口基本都处理了,药应该也快煎好了,一会儿奴婢就去端来。”
“段池呢?”段逸宸问。
上午之事疑点颇多,他需要问问一直守在外面的段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池大人一直在外间跪着,说是有罪等您判决,奴婢也不敢多问。”
“……让他进来。”
段逸宸无奈抚额,不用问他就知道,小七肯定是又钻牛角尖了。若不是他曾说不可自己定自己的罪,估计已经跑去领罚了。
段池来得很快,应是回来后就一直跪着没动,脸上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被划破,露出里面细小的伤口。
白天那会儿没仔细看,段逸宸现在才发现段池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只是伤口都不深,并不影响行动。以他的水平要解决那群人应不至于如此,想必是急着来救他没顾上自己。
“属下护主不利,请主上责罚。”段池低着头请罪,却难掩脸上愧疚之色。
“…过来。”
段池不解,但还是遵照段逸宸的命令膝行到他面前。
从段逸宸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一抹暗红色的血迹点在他眼下,配上他茫然无措的眼神,显得格外无辜。
段逸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将那点血迹擦了。段池却以为主人要打他,下意识闭上眼仰起头,等来的只是眼下温柔的触感。
和以前不一样。
段池慢慢睁开眼,看见段逸宸深邃的眉眼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仿佛在擦拭着什么。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段池一下烧红了脸,却不敢贸然去抓段逸宸的手,只能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敢麻烦主人。”
段逸宸本来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看见段池的反应,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的影卫身上好像有种魔力,每次都能让他糟糕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他收回手,轻咳一声,说道:“你将我成功救出来,算是护主有功,功过相抵,不治你的罪。”
段池瞪大了双眼,明明是英俊的五官,此时看上去却傻傻的。影卫有些不敢置信,这几年来每次任务稍有不顺,等来的就是严厉的刑罚。段池逐渐习惯了主动请罪,偶尔还能少受几道鞭。
但像今日这般,不但没有治他的罪,还如此亲近他,连梦里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从前几日开始,主人的脾气一下好了许多,平日里行事也更加沉稳,就像…就像他最初跟在主人身边时的那般模样。
“小七?”
一声疑问将段池拉回现实,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心中妄议主上,居然因此没有及时答复。
他慌忙低头,不知该先请罪还是先谢主人不治他的罪,犹豫片刻才大着胆子答道:“属下谢主人开恩。”
段逸宸看见段池的手不自觉揪着自己衣服的下摆,知道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没再继续逗弄他。
“无妨。你上午在门外守着时,可有发现异常?”
段池认真思索了一番,答:“未曾。”
“那群黑衣人是什么水平,与宫中禁军相比如何?”段逸宸问。
“属下不曾与禁军交过手,但他们与普通士兵相比应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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