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着点儿伺候客人,敢偷懒,小心老娘扒了你们的皮!”狐妖在后面娇声叮咛,姑娘们却是一抖,看来平日里受了不少她的手段。陶眠和荣筝在二楼雅间听曲。两个姑娘本来想陪着,却背荣筝撵走了。原因无他,因为陶眠吐了。这事儿其实非常尴尬。进楼前说了要低调行事,但陶眠一介仙君,来到这妖境里面妖气最重的地方,即使有荣筝给的香囊,在那姑娘硬要贴他时,他还是忍不住吐。姑娘一张俏脸青紫交加,异彩纷呈。荣筝简直哭笑不得,她一面把委屈的姑娘们送出雅间,一面要找水找手帕给陶眠递过去,舒缓不适。“就这还要自己闯进来呢?别半路吐死你。”荣筝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为师想的吗?哎,你轻点儿轻点儿,胃快被你敲出来了。”雅间里没有其他人,正好两人可以商量一下计划。荣筝的想法是,等下他们烟霭楼最红的湘宜姑娘会出来弹一首曲儿,那时客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他们正好趁此机会上阁楼。陶眠好奇。“湘宜姑娘弹什么曲儿?竟然能吸引这么多人?”荣筝摆了下手。“她弹得不好,还不如我。但胜在长得漂亮。醉翁之意不在酒。”陶眠点点头,懂了。两人说话之间,外面的灯火一暗,只留下中间的一束光。在光的中心,有个遮着面纱的橙衣女子抱着琵琶静坐。陶眠匆匆地瞥了对方一眼,就收回目光。他不感兴趣。比起漂亮姑娘,不如想想怎么顺利进入阁楼才是。荣筝还在给陶眠讲,从此处通往阁楼要走过哪些路。这时雅间外已经在唱价,价最高者,可以请湘宜姑娘到雅间,单独献上一曲。陶眠都准备好出发了,外面是不绝于耳的叫价,从百金到千金。最后竟然有人豪掷万金,只为美人一曲。那人的名字被报出,在喧腾的丝竹管乐声中格外刺耳。——沈泊舟。 长歪的树沈泊舟这个名字曾经在陶眠的人生中乍现过一次,又如涟漪般消散。哪怕短暂的一次,他给陶眠也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仙人记性好,但他会选择性地遗忘一些让他不适的人。所以骤然听见这个名字在耳畔炸响时,陶眠还怔了一怔。“怎么了小陶,”荣筝很敏锐,她走在前面带路,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乱了节奏,“哪里不对?”陶眠对徒弟没有隐瞒。“那个沈泊舟,我见过一面。”“沈泊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荣筝皱起眉头回想,能让她耳熟的基本都是她的暗杀目标,“啊,想起来了。我见过他兄长,叫沈青林,是个好人,虽然我当时要杀他。”“……怎么你任务失败了?”“暗杀令被覆盖了,有人出更高的价保下沈青林的命,”荣筝出雅间前紧了紧自己的裤腿衣袖,以防等下有打斗,“浮沉阁和幻真阁八竿子打不着,杀掉幻真阁的少阁主我心里也惴惴。本来那一单接得就悬,万幸后来事情生变。”她又递给陶眠一个蓝锦绣的香囊,让他把之前散去味道的换掉。“我们认钱不认人的。覆盖暗杀令要花费……总之很多很多钱。当时我正犯愁要如何不留痕迹地杀掉他,那边就传来了杜鸿的新命令。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啦。”荣筝简短扼要地解释了她和沈泊舟,准确来说是沈青林产生的一点点交集。她又问陶眠怎么会和幻真阁的人扯上关系。“只是偶然而已。那次薛瀚带我登千灯楼,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看你的神情,估计当时闹得很不愉快。”“……”见陶眠把脸撇过去,荣筝笑言“小陶还真是什么心情都挂在脸上”。她转而说不喜欢沈泊舟也是正常的,他在魔域那种地方,名声都很不好。“幻真阁沈阁主的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是后来找回的,不知生母为谁,外面就都嘲讽他是他娘耍手段怀上的私生子。咦?这么论起来和某人的经历还有点像……”荣筝说着说着,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同样性格扭曲的杜鸿。
瞧瞧,不幸的家庭对于子女成长的影响有多么大。不过她也是自幼父母双亡,怎么就性格开朗活泼大方又可爱万分呢?看来这事还得分人,树长歪了不能全怪水土不好。“沈泊舟被带回幻真阁后才改了姓,成为沈家的少爷。他唯一的兄长沈青林,是沈老阁主按照继承人的模板一手教出来的,阁主之位由谁来做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跟杜鸿不一样,沈泊舟听劝。他似乎早已认命,安心当个纨绔。整日花天酒地,不跟大哥争抢。但他这个纨绔当得也不老实,四处惹是生非,要他兄长追在pi股后面收拾烂摊子。某次为了给个漂亮姑娘治病,把人家鹿蜀一族的祖先坛动了。族长一觉醒来,祖宗没了。气得一嗓子吼出来,差点把幻真阁的楼震塌。”荣筝八卦起来是真的滔滔不绝。陶眠同样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的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听个外人的轶事,哪里跟他能扯得上干系呢。“这沈青林是什么天选好大哥?沈泊舟闹到如此地步,他还由着对方?按道理,他们也算不上多亲近的兄弟吧。”“谁知道呢,谣言越传越离谱,都有人说沈青林和沈泊舟其实不是兄弟是父子,沈青林有婚约在先,所以逼死了沈泊舟的母亲。又因为愧疚,才把沈泊舟接到幻真阁。他那清高的爹绝不容许光风霁月的儿子有这样的污点,只好含恨多当了一次爹。”陶眠被这些爹和儿子的关系绕得乱,不管怎么想,大沈二沈是父子说也太过离谱了。他宁愿相信沈青林是个铁打的魔域好人,试图感化处在叛逆期的桀骜不驯的兄弟。闲言少絮,荣筝打算和陶眠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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