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紧张了起来。他警惕地瞥了你一眼,“她怕塞卢斯报复,一直躲在达里奥斯那儿……”
你又朝阿曼逼近了一步,手依旧捏着他夹在怀里的书。阿曼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上次那件事……达里奥斯给了你多少钱?”
阿曼脸一下白了,浑身一阵哆嗦,颤声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
你猛地把书从他怀里抽出来,他下意识去抓,却扑了个空。
“你不说,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塞卢斯殿下。你还记得达里奥斯那些将官的下场吗?”
阿曼努力挺了挺与下巴连成一体的胸膛,去抢你手里的书。
“你、你敢!等达里奥斯殿下得了皇位,看他怎么收拾你!”
你轻蔑一笑。
“阿曼,谁会赢,现在可没人敢打保票。”
班主肥胖的脸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嘀咕了一会儿,最终妥协地垂下了手。
“达里奥斯殿下给了我两千达里克,”说着,他踢了踢脚边金光灿灿的木箱,“不过,事后我才知道被骗了。你被塞卢斯租用了那么久……要是早知道那是你的元夜,我本来应该向达里奥斯要三千的。”
你冷冷盯着阿曼。那些可怕的伤痛和屈辱,在他眼里,竟应该多卖一千金币。
“把属于我的那一成分给我,我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阿曼嘀咕着秤量出二百达里克,装进个小布袋里,“喏,童叟无欺。”
你接过布袋,把《罗马故事汇》往阿曼胸膛上一推。
“跟达里奥斯说,书里有个惊喜。”
你刚走到营帐门口,忽听阿曼在背后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达里奥斯?”
你想了想。
“我怕。我怕那样的事再降临到我身上。”
回到塞卢斯的寝殿,福柏正在你的卧室等你。
“小姐,你可回来了!”
你没有立即回答她,迅速地关上房门,拉上窗子和窗帘,摇动窗台上的机械八音盒机关,美妙动人的旋律立刻填满了宫室的空气。
你拉过福柏,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拿出那张细细折叠好的羊皮纸,将声音压得很低。
“你把这个交给殿下,就说——”
福柏没等你说完,好奇地去打开羊皮纸。你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指。福柏吃痛地高呼,叫声却被你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里。
“你告诉殿下,我今早出门的时候,这张羊皮纸是从我手里的书中滑出来的。如果他问你书是什么颜色的,你就说是红封皮的,记住了吗?”
福柏不知所措地望着你。
“可、可是小姐,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
你叹了口气。
“福柏,你如果真的爱殿下,就照我说的做。”
福柏一下子噤了声,战战兢兢地望着你。
“这张纸,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只能交给殿下,知道了吗?”
你又把吩咐的话重复了几次,直到福柏能准确无误地复述给你。
“把羊皮纸交给殿下,说它是从小姐的书里滑出来的,不能打开……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书的封皮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
当晚,你焚香沐浴、梳饰更衣,一件件做得缓慢沉重,似乎在寝室多耽搁一刻,昨晚余下的似水柔情、旖旎温香就能迟一刻消散,似乎你就能晚一刻面对迟早要来的结局。
但命运是个踩着钟点儿行刑的刽子手。你坐在镜前梳理方毕,就听有人敲门。
还没等你说话,门已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塞卢斯最信任的管事嬷嬷。她见你起身行礼,布满苍劲褶皱的脸摆出个客气的笑,语气却不容抗辩。
“殿下召见姑娘,请姑娘这就移步。”
瞅见你披散肩头毫无配饰的发和身上的素白纱衣,话软乎了些儿。
“婢子为姑娘梳妆,这就走吧。”
你面上淡淡一笑,“嬷嬷有心,不必了。”
书房有两道门。老妪打开第一道,低声道,“姑娘好自为之”,示意你进去,然后在你身后关上了门。
该来的,躲不过。
你闭目深吸,推开了第二道门。
屋内只书案上燃一盏残烛,萤火般幽光叫凉风一吹,孤弱无依地挣扎,每每几近熄灭。塞卢斯坐在案旁凝望窗外,手中把玩着张羊皮纸,表情晦暗不明。
你福身垂首,“殿下。”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略微沙哑,悲喜难辨。
“今日去了营地?”
你微微颔首,稳住声音道:“回殿下,是。”
又过了半分钟他才再开口,问话的声音极低。
“要取的东西取到了?”
你垂着头,又微微颔首,“谢殿下的护卫,东西取到了。”
这次的沉默更久。窗外寒蛩泣露,孜孜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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