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自己便站在了光德坊的南门口。若往常,他直接进入即可,可不知为何,门口有禁军在查身份户籍,他打听了下,说是这几日在捉拿盗贼。他遂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木牒和进出长安的盖了章的通行证,对方接过去看了眼,没说什么,直接放行了。许府离南门很近,走几步路便到了。叶轻舟驻足,看着眼前的门脸,那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地方,仿佛到处都有自己作为许清如时,在各个成长阶段留下的印记。这一刻,他终于不是叶轻舟,她是这里的继承人之一,是许府嫡女许清如。许府正堂,阳光斜射进来,屋子里的各色盆栽被照出鲜亮颜色。许广翰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端倪,除了声音证明是阿妹,身形样貌可是一点都不像!许清如笑着直起身子,将眼角的贴布小心撕下来,“阿兄这回看看,我是不是你妹妹!”“哎呀!果真是阿如!我的好妹妹啊!”许广翰几步过来,抱住清如肩膀,“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可……你为何这般模样?你这两年是在哪隐居了吗?过得辛苦吗?有人照顾你吗……”许广翰再怎么怠惰无能,也是顾念亲情的,阿如是在他关护下长大,如今一副清苦的样子,着实让他心疼。清如笑答:“阿兄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得过来,简而言之,就是我用现在这个老太监的身份在西南与人做生意。放心!我过得挺好的,不愁吃穿,我是故意扮成这样,既为了保护自己,又为了好谈生意!”许广翰呜呜直哭,她哪受过这般罪,许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也是余庆之家,奴婢小厮伺候着,阿如从来没过过苦日子。也不知道她到底得罪谁了,怎就遭这种罪,还有几个月前的那张海捕文书,明明就是要抓她。想到这,他哭得更加稀里哗啦。“好啦,阿兄,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哭了。”她的泪水已然流下来,脸上的黄粉快被擦没了。她理智道:“阿兄,我回来的事不宜声张,我是打听到母亲病重,实在放心不下,才冒险回来看看。别耽搁了,你快带我去见娘!”“诶,诶,阿兄这就带你去!”许广翰胡乱抹了把泪,使劲点头。许老夫人的寝卧在这三进院的最里面,需要顺着廊桥一直往里走。许广翰先屏退下人,再引着清如走,免得落人口舌,说有陌生男子进老夫人的院子。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池塘里的荷花也都开了,红色白色相间,与硕大荷叶铺了一池,茎杆被风拂过,摇摇晃晃,似在向她问候。它们还记得她,清如心想。“什么?你可听清了、看清了?”葛氏唰一下起身,差点扭到肚子,赶紧双手在肚子上打圈安抚,好让里面的小宝贝乖乖的,边问来报信的婢子:“真的是阿如吗?”“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那位郎君说要和大郎君谈生意,还让我们都退下,奴婢觉得奇怪,就躲起来偷听了,大郎君泣不成声,叫他阿如,还引着那人去见老夫人了!”葛氏呼吸不稳,心跳加剧,忙捂住胸口,指着门外,道:“快!快去,去书肆找金川,让他告诉他阿兄,就说阿如回来了!快去啊……”这两年,葛氏没少收定安王府的钱,许广翰的生意也多亏定安王照顾,不然就凭他那转不动的脑子,家产早就败光了。只是,这些都不在明面上,李佑城心思缜密,行事隐蔽,手段也多,她不敢得罪,人家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许广翰也蒙在鼓里。好在,有钱赚比什么都强,况且李佑城jsg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他答应过她,不会伤害许家任何人。许清如跪在母亲面前,摘了斗笠,揭掉脸上所有伪装的贴布。刚一说话,泪水就又落下来,撇着嘴道:“娘,阿如回来了,您可好些了?”许母倚靠在榻上,精神很好,只盯着她面容仔细地看,边看边流泪,伸出双臂,哽咽道:“阿如,是我的阿如,让娘抱抱你……”清如哭着起身,扑进母亲怀里,抬头看她的眼睛,又埋头在膝间哭起来:“是阿如不好,阿如没有孝心,抛弃了您和爹爹……”许母摸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捋着,又俯身抱住她,暖着声音道:“不怪阿如,都是娘的错,是爹娘无能,眼睁睁看着你远走他乡,一个人辛苦讨生活。其实,你每一次出走,我们都很难过,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无法护住唯一的女儿,又在你受到威胁时弃你而去……都是爹娘的错,是爹娘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你过得这么苦……”许广翰听着落泪,一边擦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母女俩依偎在一起说着这几年的日子,清如庆幸,母亲的病其实有了好转,对外说病重只是想惑人耳目,也想以此引她回来。许母这几年在外听到往来商客述说,便猜到那位轻舟先生就是自己的女儿,因为他们行商的方式实在太像了。清如将她与李佑城的事告诉了母亲,还说自己不能马上回长安,要再等一年时间,等定安王成了亲,她就无所顾虑了。许母满眼慈爱,摸着她的头,刮了下她的鼻梁,怪道:“傻孩子,你那么会做生意,怎么在感情上不争不抢了?”“娘什么意思?”许母笑着摇头:“你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那你就想错了。做生意要给自己留后路,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你要在感情上留后路,那就不是真感情。你以为的成全,会是别人的苦难;你以为的放手,会是别人的束缚;你以为的大爱,会是别人的深渊。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也是最不能轻易放弃的,不是钱财,不是利益,而是一份热乎乎的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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