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缘故,新帝继位后一直不得重用,这才出此下策。
余光里瞥到绣着火龙章纹的玄衣,原是皇帝下了台阶,她忙更恭敬地伏低了些,双手高捧着举过样式图。
皇帝从她手里取过了图纸,因袖口绣花繁复而挺括,刮过她掌心,略带硬而冰凉的质感,她心里跳了下,面颊微红。
她垂着头跪在那边半晌,皇帝将细细看过的图卷好:“赏。”
“听说了吗?那安华乡君因为进献水利图而得陛下嘉奖,封了安华县主呢,其父本早就告老还乡,如今也重得任用,封了个水利使派到渭南治水去了。”两个宫人从廊下走过,笑谈声传递过来。
另一人笑道:“就献了个图,就封了县主?还不是因为她是陛下的表妹,太后的侄女?听说生得极为貌美。”
舒梵深吸口气,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快步绕过了廊道。
之后几日没什么事,她将库房清点了一番,重新整理了账目。到了汇报的时候,拖拖拉拉到了月底,左右躲不过去,这日她才换了身衣裳去了御前。
舒梵到了紫宸殿殿门口时,远远就瞧见安华县主姜舒华正和刘全说话。
“刘公公,臣女奉太后之命给陛下送汤,还请通报一声。”安华县主客气地欠了欠身,笑意盈盈道。
刘全忙道不敢当,只是面露难色,说皇帝在处理政务,不便这个时候进去打扰。
“自然不能让公公为难,只是,臣女也不敢违背太后之命,还请公公代为通传一声。”她用袍袖作为遮挡,悄悄地往对方手里塞了一块银锭子。
“县主言重了,还请稍候。”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全无法,只好进殿禀告。
安华县主无意识转身便瞧见了舒梵,出于礼节,欠了欠身跟她见了礼,礼貌微笑。
本朝县主按品阶来算,要比她这个侍中高上一等,且她是太后侄女,又深得太后信任,舒梵自然不想得罪她,也客气地回了礼。
二人到底不熟,微微寒暄过后便不再说什么,各自站在廊下等着刘全出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刘全从殿内出来了,让她们二人进去。
紫宸殿前殿是内朝议政之处,这会儿没有大臣来汇报,路过时殿内寂静得很,到了内殿,再由守门的太监进去通传,两人才进入。
李玄胤垂眸站在御案前写字,边上堆叠了几份批阅过的奏疏。
他素来尚节俭,今日穿的也是一身素净的常服,只在袖口绣有同色的革丝龙纹。为了觐见太后,姜舒华特地挑了一身绣了金莲的素衣,倒是和他极为相配,一个内敛沉静一个端丽娇艳,倒是相得映彰。
她比舒梵要靠前些,但还是站在御阶之下,丝毫不敢逾越,只是,笑声跟银铃似的,说着一些家常话也不见皇帝冷脸。
两人似乎挺相熟,也许,并不因为治水献图的缘故。
姜舒华笑吟吟地说着,过一会儿,抬手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香囊,伸手拆开,抖出了一些摊在掌心道:“听说陛下忧心国事,日夜难安,这是决明子、薰衣草等物混合制成的香囊,有安神的功效,臣女和臣女母亲一直都用着,特来献给陛下。”
“你有心了。”皇帝淡道。
刘全唤来了御医检查,确定无毒后才叫人收起。
舒梵被晾在一旁许久,直到姜舒华欠身离殿。
“刘全说你有账册要汇报,还不快拿来?”李玄胤望向她,朝她伸出手掌。
舒梵这才惊醒,忙将准备好的册子呈上去。
李玄胤低头翻了几页,问了她几个问题。
舒梵一一回答。
“你到这边来。”他叩了叩身侧的位置,语气倒是温和。
舒梵犹豫了会儿才上了御阶,俯身侯在他身侧。
离得近了,偏头就能瞧见他一角侧脸,棱角分明,模样依稀俊美,垂着眼帘翻动书册时,眸底光芒尽敛,瞧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眉弓骨高,整张脸立体分明,不说话时便显得冷峻。
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息,驱散了殿内夏日的潮热和沉闷的熏香,一丝一缕从她毛孔中渗入,避无可避。
舒梵屏住呼吸,站久了有些头脑昏沉。
这个距离已经是逾越,心里又乱,连日来种种乱象在脑海里剪不断理还乱,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殿内陷入更深的寂静,唯有他手指翻过书页发出的声音。
舒梵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乱瞄,但这姿势实在难受,站久了脊背酸累,忍不住慌乱,目光就忍不住乱转。
忽然觉得他可能就是故意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郁郁,公事公办地说:“微臣有事请奏。”
“说。”
“微臣待在宫中也是无用,听闻渭南一带灾情严重,微臣想自请前去赈灾。”
李玄胤长眉一挑,手里的折子已经搁下。
见他漠然半晌没作答,舒梵迟疑地望到他脸上。
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和往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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