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他的这声暴吼,手中那燃烧着的大刀,猛地掷向了那个侏儒队长阿胡儿,阿胡儿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就只觉得面前一阵火热袭来,还来不及看清,就两眼一黑,那是这把火焰刀直接插在了他的面门之上,贯穿了整个头颅,在他倒下的时候,脸上的眉毛与头发,都开始燃烧。
随着阿胡儿给这一刀夺命,他手中握着的槊杆,也终于落下,在城垛上重重地一顿一卡,木制的杆身,因为串了一个人的重量,而无法承受,终于折断了,火人连同前半截槊身一起掉下了城头,而他的狂笑声仍然在空中传来:“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攻城塔在熊熊地燃烧着,塔中的几十名军士,都和这铁盔队长一样,葬身火海,时不时有因为燃烧充分而断裂的木块落地,以及噼哩啪啦的爆火星之声响起,城头的燕军们一个个看着阿胡儿的尸体,不知所措,阿胡儿的副手赛巴来突然反映了过来,大声道:“都愣着做什么,快放烟,快鼓风啊,别让晋…………”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只觉得天空突然一黑,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那狼烟四散而造成的幕墙,而是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那是上千名弓箭手的齐射,齐射的目标,则正是这一段二十余米宽的城头!
刚才射击晋军时兴高采烈的燕军军士们,这会儿既无烟雾的遮蔽,手中又没有防身的盾牌,甚至四下散布的石块,断木,让他们想要转身逃跑都无法行动,就象刚才晋军的弓手们逃命时返身撞倒塔楼上的同伴们一样,城头的燕军,往往刚一挪步,就给绊倒,在地上挣扎着刚要起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飞过城头,以一个优美的吊射弧线开始下落,三棱箭头闪着夺命寒芒的一片箭雨,而这,则是他们所有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看到的景象。
箭矢击穿皮甲与棉袍,透进肌体,断骨碎肉的声音,在城头响彻着,开始还有十几声高低不一的惨叫声与叫骂声,还能看到一些插满了箭,如同靶子一样的身躯在挣扎着爬行,翻转,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候,这段城头给箭雨起码洗了有三轮,再无一个活物还在喘气了,只有那燃烧着的狼烟堆,反而因为砸入了不少木头箭杆,而燃烧得更旺了呢,只不过这一回,烟柱乃是直接冲天而起,而非吹向攻城塔楼了。
城下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王镇恶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在他的身边,数百名弓箭手仍然在向着城头射击,城下的军士们,正叫骂着,拖着伤兵和战死的战友尸体,向后如潮水般地撤离,而在这些弓箭手们的身后,五百名北府军重装甲士,各个武装到牙齿,眼中的冷芒和手持刀枪尖刃的寒光,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王镇恶咬着牙,沉声道:“前方东莱部队迅速撤离,北府甲士,云梯冲击!”
国恩惠民需时日
帅台之上,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男儿,好兄弟,若有来生,并与汝同生共死,并肩作战。”
说到这里,他转过了头,对着沉默不语的刘穆之沉声道:“胖子,你看到没有,这些就是你嘴里的杂牌,青州豪族的军士,他们同样是为了大晋在出生入死,他们的勇气同样不输于我们北府老兵,你现在还想要借敌人之手消耗他们吗?”
刘穆之神色平静,点了点头:“确实是英勇壮烈的好男儿,但他们想要的,和你一样吗?今天他们这样奋不顾身地攻城,是因为那些青州大族要他们攻城,而这些青州豪强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是因为都要消灭慕容氏,如果这次不消灭他们,那后来就得面临慕容氏鲜卑的残酷报复,我们北府军可以撤回大晋,他们的基业都在这里,往哪儿跑?”
刘裕咬了咬牙:“说来说去,为了以后的,还没有出现的所谓割据,谋反,叛乱,就让现在的战友白白牺牲,胖子,你饱读诗书,熟知古今,难道就学到的这些?”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我知道这点很难让人接受,但就是因为熟读史书,才不得不这样做。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青州之军民,以前多次这样做过,就是我们谢家上次北伐,他们当时不也是跟现在一样,跟着王师对前秦的州郡奋力攻打吗?”
“可打完又如何?他们能唆使镇守青州的守将张愿在这里割据自立,再往前,西朝末年,威名赫赫的大将苟晞,也是在青州自立,他的那个伪朝中,尽是本地的豪强大员,对于不依附他的人则铁血屠杀,落得了个屠伯之名,这样的历史,你想再一次地重复吗?”
刘裕沉声道:“我相信,靠了我的仁义,靠了我的公心,就算豪强们有异心,普通的百姓,这些正在死战的军士,也是不会不知恩义,不懂好坏的。”
王妙音冷笑道:“是,你确实大公无私,你确实一心为民,我们都知道,可是那些青州百姓他们知道吗?你这套不是没在吴地的庄园试过,你不是没把那些世家大族的佃户庄客移民到江北过,但他们会感激你的好处吗?”
“江北六郡的那些土地分给了他们,这种天大的恩赐他们还觉得少了以前老东家的管理,各种怨气,最后还是靠了把原来的那些庄头,村长们也给调到江北管理这些老佃户,才算平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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