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远了些,轻声呼唤其他的孩子。
那次纳索差点就死了——这是他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事。要是鹰的爪子再偏一点,要是它认为他比他弟弟更肥美、或者更易得手一点,他就可能再也不会站在这里。
但老雌狼的死仍然让他恐惧。
长辈是晚辈的庇护所,尤其是母亲。老雌狼令纳索想起了母亲:智慧、慈爱、冷静,他完全不敢想要是自己的母亲当面死去——
纳索也不敢想布莱克是以怎样的心态放开老雌狼的。当他看着哺育、抚养自己的狼被冷水吞没,而那双熟悉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接着纳索忽然想到,自己也是个母亲。
他感到一阵茫然,即使是第一次面临幼崽死去时他也没感到这种茫然。狩猎回程后他钻进窝里舔吻每一只小狼,幼崽们亲亲密密地贴着他玩闹,伸到他下腹去咬被吮吸到红肿的乳头。
纳索想,他对于他的幼崽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那场事故后,没有再下雪了,但天气依然很冷。倒春寒杀了一批早生的植物,现在它们又从残雪下冒出了头。猎物却没有草这么容易再生。大家依然在忍饥挨饿,纳索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布莱克皮毛下凸出的肩胛骨。
没了母亲的调和,肉眼可见地,伦恩和棕白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狩猎、分食和休息时口头和肢体的冲突也越来越频繁。虽然大部分都很短暂,要么双方自己偃旗息鼓,要么布莱克或纳索插手制止,一直没再造成流血的伤口,但这种矛盾也一直没真正得到解决。
这种日渐深入的矛盾也体现在对其他狼的话语权上:在一次狩猎时,伦恩像往常一样发出指令,竟然有狼没有立刻服从,而是下意识去看棕白。虽然事后布莱克和伦恩一起狠狠教训了这只狼,布莱克也顺势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是谁——但这无疑是个不好的讯号。
分裂的讯号。
纳索能想到,他不相信布莱克想不到。他时不时端详自己的alpha配偶,看着他望着天空沉思都样子,揣测对方会怎么做。
火红正式加入狼群是在一个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傍晚。
纳索正在和伦恩一起逗弄狼崽。今天琥珀一直没再发烧,纳索觉得她终于是痊愈了。狼崽们把伦恩当作一个假想的敌人,也许是只狐狸,在纳索的怂恿下他们嗷呜嗷呜地冲了上去。
伦恩假装反抗着。和幼崽玩游戏是件技术活儿,重了会伤到小狼,轻了又失去游戏作为未来生活演练的意义。个头最大的银灰色幼崽,是个雄性,奓毛时层层毛发呈锯齿状,仿佛簇簇松针。他尖叫着,和一个纯黑色、最像布莱克的兄弟一起袭击伦恩的肩膀。
还有两只雌性幼崽都是灰色,其中一只四爪都是白的,还有一只是非常标准的灰狼。她们从侧面攻击,想要抓到伦恩视野的死角。纳索注意到伦恩有些偏袒浑灰,几乎不阻拦她的攻击,可能是因为伦恩也不确定这些狼崽中究竟有没有自己的孩子、而浑灰又长得最像他。
突然伦恩惊叫一声,回过头去。纳索直起脖子,发现琥珀咬住了伦恩的尾尖,像一枚苍耳种子一样死不松口。
伦恩被棕白咬伤的前腿还没好,有些一瘸一拐,此时试图扭身把琥珀从尾巴上弄下来,姿态更显滑稽。纳索不由得笑了,像一声犬吠。伦恩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纳索感觉到了其他狼的目光。他转过头,发现是布莱克。黑狼首领本来伏卧休憩,此时却站了起来,视线直直的。
纳索意识到这不是在看他。
纳索顺着布莱克的目光看去,发现火红在营地边缘外的灌木丛里探出了头。
布莱克发出低沉的吼声,吸引了所有狼的注意。他缓慢地走向火红,在两米远处停下来,尾巴高高竖起,双耳正向,威严地耸立。
纳索立刻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因为此前布莱克从未主动与火红产生交集。这名beta公狼显然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尾巴急促地摇晃着,迈出了步子。
低头、矮身、缩耳、夹尾,火红摆出了教科书式的谦恭姿态。伦恩低鸣着要求幼崽们安分一点,松针还想扑他,被纳索按到了地上。
来到布莱克面前时,火红立刻侧卧在地,连眼神都不敢和布莱克接触。黑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很慢很慢地舔了两下他的颈部,表示头狼的接纳。
不知道是不是纳索的错觉,他的第一反应是布莱克想挑出火红的错处作为发作的借口。
后来他发现这不是错觉。
纳索对火红感观不错,除了对方十分识时务、第一次见面就进贡了他一只老鼠,还有这家伙竟然非常擅长和幼崽相处。他很有耐心,从来不对孩子们发脾气,还很会玩游戏,让幼崽体验感十足的同时玩得高兴又学到东西。没几天五只狼崽就都喜欢上了他,玩耍的第一选择迅速从纳索变成了火红——纳索真是谢天谢地。
外来狼需要一段时间确立自己在狼群中的地位,纳索本来还想他会不会也挑战伦恩,使其地位更加不稳,或者和棕白矛盾更激烈,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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