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明面上的赏赐外,齐衡玉还为这两个护主的丫鬟定好了夫婿,一个是静双,一个是落英,皆是府里最有出路、最有排面的小厮。
关嬷嬷怕两个丫鬟害羞,便挑着无人的时候向她们露了口风,两个丫鬟自觉名声有了妨碍,能与静双和落英结亲已是预料之外的喜事,心中高悬着的大石也落了地。
而婉竹一回府便让唐嬷嬷把如清抱到了正屋,在别处尚且还能忍着几分汹涌的泪意,一瞧见女儿便难以抑制心中的委屈,一时便抱着如清盈盈落下泪来。
齐衡玉就立在梨花木桌案旁注视着她,间或瞧见她泛着水泽的泪花,间或觑见如清伸着玉藕般的双手勉力去拥抱自己的娘亲,却因人小气力不济而无法触碰。
他的心涩涩软软得没了主意,只能僵着身子坐在一旁了无声响。
终于,正值休沐的鲁太医受了帖子赶来了齐国公府,一进碧桐院便把药箱搁在了桌案旁,丫鬟们拿着软帕搭在婉竹的手腕处,鲁太医把完脉后与齐衡玉说:“婉姨娘并无什么大碍。”
齐衡玉备下了厚礼,让鲁太医开了些安神的药方后,才趁着婉竹收起泪意的时刻走到了她身前。
他缓缓弯下膝骨,让自己的视线能与婉竹齐平,也借故瞧见了她通红无比的杏眸,怀着愧怍说道:“她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她了。”
可这样的话婉竹已听得太多太多了。
先头她还能劝慰着自己有自知之明,不要把期望全寄托在齐衡玉身上,可经了今日的事,她大抵是明白了在杜丹萝和胡氏的心里没有什么下作不下作。
她们只是要以最腌臜的手段来铲除她。
为此不惜成本,不吝恶意,不计后果。
婉竹疲累极了,只是朝着齐衡玉苦笑一番道:“妾身的命不值钱,可今日太太险些被妾身连累得遭了劫,妾身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说着,婉竹便背过身去动情落泪,杏眸红肿如烂桃儿,身子不停地打着颤儿,仿佛下一瞬就要背过身去一般。
她哭得越伤心委屈,便越是在齐衡玉的心口刺去最狠厉的一刀。
他的婉竹被人暗害到此等田地,却连恨都不敢恨那罪魁祸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连累了太太。
这样柔弱仁善的连一点坏心思都没有的婉竹,却偏偏被杜丹萝那毒妇一而再再而三地陷于死地。
齐衡玉不敢想象,若是镜音大师没有及时出现,若是那些痞子流氓们当真侵害了婉竹……
一股自内而外的冷颤打断了齐衡玉的思绪。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康平王那儿握着辽恩公的罪证,陛下要铲除辽恩公府的心思早已落地生根,为了向陛下表明忠心,也为了撇清与辽恩公府之间的关系,齐衡玉即刻便要把账簿送到御前去。
他陪着婉竹用了安神的汤药,让唐嬷嬷抱着如清去了惊涛院,由李氏妥善照顾如清,再把那几个被调去城西的暗卫们调了回来,一人罚了十鞭后加厚了一批人手,要他们日夜不休地护着婉竹。
其间,齐衡玉阴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若是再出纰漏,便提头来见。”
声响闹得连睡下了的婉竹也披着外衣好生劝诫了齐衡玉一番,只见她扬着红肿的眸子,委屈巴巴地对齐衡玉说:“爷别难为这些无辜的人,妾身此行也并未受伤,不值得爷为妾身的事这般大动肝火。”
这一席话说的齐衡玉心头怒意更甚,只是却在婉竹哀哀戚戚、染着泪花的杏眸里挪移到了堆积着怒火的这一头。
婉竹却是谨小慎微,他心里对杜丹萝的恨意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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