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默然走着,湖岸几乎快走遍,前临的是一座黝黑的山,如地狱之门。寻人的结果一再使月向晚失望。在又一次错认之后,内心的恐惧几乎使她站不住脚。“我不信,一定是方才没有看清楚,我要回去再找一次。”她自语,尽力抗拒去想那个她不愿接受的结果。“刚刚都已经找过。走了这么久,你的脚都一瘸一拐了,先坐下歇会儿吧。”沿岸走来差不多每一张脸都看过,这样的情况下漏过两个人的机会会是多大?她只是骗自己罢了。“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娘。她身上早就有病,荒郊野外,我怕她连今天晚上都”她低头,无法说下去“还有林子里边没找过,如果岸边找不到,我就进林子去找。找不到她们,我心里实在定不下来。”“白鹭岗这么大,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呢?”他搔搔头道:“月、月姑娘,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娘的长相,我找人帮忙一块儿找。”她又喜又忧,喜的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忧的是欠人恩情难以偿还:“可以吗?”“你说好了!”见她青莲似的脸上淡淡光华洋溢,他突然觉得,就是此时让他受一顿鞭刑都是值得的。“我娘穿枣红衣,头发花白,左眉眉尖有一颗红痣,她身边应该还跟着小丫头,蓝衣,十五岁上下,鹅蛋脸”她将母亲与宝姿的衣着特征细细描述完,见他走开几步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管。一簇明亮的火焰升到夜空中,划下淡淡烟痕。这是用来传递消息、召集人马的信号弹,她在父亲月重天的书房中甚至看到过这种东西的制造图。若有硫磺硝石在手,她现在便可做出一个来。未过半盏茶,疏暗的林间栖息的白鹭被惊得乱飞,人声四起。有几匹马率先冲出了林子。瓣石城眼睛一亮:“阿奔!四海!”牛四海人没下马,嘴上已嚷嚷开:“看到信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要命地赶过来你小子救个什么美,救到你姥姥家去了?!”“我要你们帮我找人。”换作平日,生冷不忌的话早就回过去了,此时身后站了月向晚,他却窘然少语。“找人?”牛四海哈哈笑“找人我老最行了,你要多情的、柔媚的,报个名字来,老子都认得!”他的脸瞬间涨红:“你胡扯什么!”看了眼身后的人,她也张着双大眼正看他,眸光与他相触便移了开。“别闹了。”牛四海一旁的赵奔目光投向月向晚“石城,你是想帮这位姑娘找失散的家人吧?”瓣石城答是,并将月夫人与宝姿的样子再重复说了一遍:“这边已经找过了。阿奔,你带几个人到西边看看,四海,你去白鹭岗林子找。”“行,包在我们身上了!”赵奔答得倒爽快。牛四海掉转马头,却是一脸不情愿,咕哝着:“找什么人,把老子从销魂乡里扯出来,白白花了那十两银子”“兄弟的终身大事要紧还是你那十两银子要紧?”赵奔低声喝道“走吧你!”抽了他的坐骑一鞭。一行人陆续离去。“这下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有他们帮忙,你娘一定找得到。你也别乱走了,在这坐下来歇会儿,人找到他们就会回来的。”她应了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转身拖着受伤的脚慢慢踱着。“你去哪里?”“我想再去湖边看看。”他只好再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湖岸边走,人穿过杂草的声音显得萧瑟荒凉。残月已上中天,游移在薄云之间,时是光钩,时是淡影。湖上带着湿气的烟雾飘来掠去,隐隐不散。黑色的影子铺天盖地地洒落,破浪般起一波,又退一波,沾着水气的白色羽毛在湖面上漂浮,波纹掀起蛊惑人的睡意“月姑娘,醒醒”她竟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怎么睡着了。十几天来的夜不知寐,在弦绷到了极限之后终于绷裂,直到轻拍与呼喊声将她从极度的困倦中唤醒。“你娘她们已经找到了,我带你过去。”她的神志还有点模糊,黑暗中任由他那双有力的臂膀半扶半抱着她上了马。马急驰带起的冷风让她清醒。为了痹篇半空横出的枝权,他微伏下身,不可避免地把她整个人压进了自己的胸膛。她抓着他的衣服,闻到了他身上青草、汗水混着酒的男子气味很奇怪,但是不难闻。这样的与人亲近还是头一遭,再沉着自持,她也不禁有些面河邡赤。当马被勒住之时,前倾的冲劲更是让她不由自主紧紧依附住了他,耳边的胸腔中,只听得血液奔流、心脏狂跳。他扯着缰绳,任马在原地不驯地踏步,直到停下,才敢松开汗湿的手。“到了。”他对她道,跳下马、再将她抱下来。丘林四处散落着火堆,在静立的赵奔左侧几步之处,两个人影坐于火旁,火光映红了两人苍白不安的面孔。“娘!”月向晚喊,激动得无法止住自己朝她们奔去的脚步。瓣石城扶起了跑得跌倒的她,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她送到月夫人的身边。月夫人抓住女儿伸过来的手,全身不住地颤抖,仿佛冰天雪地中垂死之人。“小姐,夫人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宝姿哭道“挤出城门后你就不见了,夫人和我只好跟着流民走,走累了就歇下等你。等了很久都等不到,没想到却跑来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恶人!”赵奔挑了挑眉,看了地上的三人一眼,一把拉过戈石城:“过来,我跟你说些事。”“他们不是坏人,要不是他们,我怕是真的见不到你们了。”月向晚轻声道“我在人流中差点被踩死,是那位戈爷救了我一命,又帮我找到你们。我们该好好谢谢人家。”“可是他们好凶啊!明明不是官兵,手上却拿着刀剑,一看到夫人和我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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