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何天亮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得很。”三立觉得这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融洽到了极点,兴高采烈地举起杯子还要敬酒。胡志刚跟何天亮却已经先后站起,两人相视一笑。胡志刚对三立说:“三立,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更谢谢你给我介绍了个好朋友,咱们后会有期。”三立愣怔怔地说:“既然这样就再喝几杯嘛,急什么呢?”胡志刚却已经出门了,何天亮也说:“三立,今天这酒喝得真值当,胡先生走了咱们也走吧。”三立无奈地说:“我还当刚刚开始呢,怎么就结束了。”何天亮说:“你急什么,爱喝酒今后有的是时间,你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叫我。”三立只道何天亮心里有事,没有心情喝酒,就说:“那也好,等你这事过去了咱们敞开心肠美美喝他一顿。”结了账,两个人出了门。三立招来车,要送何天亮回家。何天亮说:“你先回,我还有点事儿,改日我再约你。”三立狐疑地问他:“你该不是要干什么吧?是不是要闯到白国光的办公室里去?那可危险,叫人抓住了治你什么罪名你都没辙。”何天亮说:“你别管了,不是那回事儿,我突然间跑他那儿干吗去。”三立说:“你要是真的去,我陪着你。你别一个人去,有个闪失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何天亮心里发热,嘴上却冷冷地:“我真的还有别的事,你先回去吧。”三立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拄着拐一瘸一瘸地走了。何天亮看着他拄拐独行在夜色里的背影,突然萌发出深深的愧疚之意。他很想把三立叫回来,再跟他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如果他把三立叫回来,他今天晚上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除非让三立也陪他去做那件事情,可是,那是绝对不能让三立参与的。他拨通了肉杠黄粱噩梦的手机,黄粱噩梦知道他的号码,一开口就问:“何大哥吗?有啥事?”何天亮问:“你能出来跟我见个面吗?”黄粱噩梦犹豫了片刻,说:“这阵儿不行,老板在。”何天亮心里一动,就势问道:“他晚上在办公室睡吗?”黄粱噩梦说:“对呀,他一直在办公室睡。”何天亮想了想,他上次在白国光办公室跟他会面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白国光的办公室里有被褥之类的卧具,于是问:“他一直睡在办公室里吗?”黄粱噩梦迟疑了片刻,反问:“何大哥,你是不是要干什么?”何天亮说:“没有,我只是问问。”黄粱噩梦半信半疑,可是仍然告诉他:“他有个套间,晚上就睡在那里面。”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很少一个人睡,一般都有女人陪。”何天亮又问:“你是不是还在给他做保镖?”黄粱噩梦说:“也不完全是保镖,就是值个班什么的。他没有专门的保镖。”何天亮说:“你忙你的吧,没事了。”说着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他又开始犹豫了。黄粱噩梦专门提醒他一句:“他很少一个人睡,一般都有女人陪。”会不会暗示冯美荣跟他同居呢?如果那样,何天亮要做的事情就会非常棘手,那种可以想象出来的情景让他却步。他沿着黑漆漆的街道漫步,在肯定与否定的犹豫中备受煎熬。这是一段比较偏僻的街道,路灯昏暗,行人稀少,偶尔有汽车风驰电掣地从他身边掠过。他暗问自己,是不是冥冥中真有神灵主宰着每一个人的命运?难道他的命运里面真有克星,而这颗克星就是冯美荣?如果冯美荣真的跟白国光在一起,他对自己能不能实施计划没有把握,他不能断定自己的神经系统还有没有十多年前的那种承受能力。这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寂静的夜里尖锐的电话声有些人。何天亮看看号码显示,是小草。“天亮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刚刚跟三立在一起,回去还得一会儿。家里有什么事没有?”“没什么事,宁宁说他们班明天要开家长会,问你能不能参加。”“我可能没时间,你去吧。”“我?我去怎么跟老师说呀。”这时候电话里传来宁宁对小草说话的声音:“你就去呗,就说你是我姑或者我姨。”小草对宁宁说:“你姑你姨我都不想当。”宁宁说:“那你就说是我妈,不行,你太年轻了,人家不相信。”小草说:“就说我是你干妈。”何天亮听两个人在电话那边商量起来,就对着电话喊:“你们还有事没有?电话不是白打的。”宁宁抢过了手机,对着话筒喊:“爸,你早点回来。明天就让小草阿姨去吧,行不行?”何天亮说:“行,怎么不行?”放了电话,立即回家的强烈愿望支配了何天亮。家里,他的两个最亲近的人在等着他。他已经准备招手叫车了,另一个念头却又制止了他:如果他不痛下决心摆脱目前的困境,他跟他最亲近的人不但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就连眼前已经得到的一切也会化为乌有。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正在家里等待他归来的那两个人,他也要拼命一搏。这个念头像一块寒冰装进了何天亮的胸腔,他的头脑立刻变得异常冷静,心脏也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招手叫过来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平静地对司机吩咐道:“大都会娱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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