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墙上深浅不平的指甲刻痕叹了口气,不加上今天一共有十六道。房间里没有日历和表之类任何能帮助我判断时间的东西,我只能靠黑夜白天来估算我在这里大概待了多久。
许是彻底放心我逃不掉,李孜泽对我的监视和来得次数也大大减少,我乐得清闲,偶尔看看书,下下围棋,但更常做的是对着窗户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几天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果不其然,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且不说外面的环境与李孜泽派来的人,单是这条铁链就可以轻松地栓死我一辈子。
邢戚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我忧心地用指甲再次在墙上划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李孜泽来得时候我正在睡觉,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只见零散的几颗星星。
他动作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可我自从被他囚禁后睡眠就变得很浅,只是细微的声音就能把我吵醒。
我不想搭理李孜泽,索性侧身闭目装睡,他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把我锁在他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后颈嗅我身上他的味道,仿佛这样能让他安心一般。
耳边一时间只有我们浅浅的,不规则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醒了。”
李孜泽突兀开口,打破了我们共同伪装的宁静,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我的后颈。
他抓住我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把玩我的指甲,语气像是逗一只宠物猫般随意,放心。
“时锦。”他说,“我等着看你刻满一整面墙。”
般人走茶凉。
记得初中时拔河,老师教导我们说,拔河不是让绳子拽到自己这边就算赢,而是让对手摔倒在你面前才是真正的赢。
为什么摔倒?要趴下才是赢吗?要让他站不起来才是赢。
看着李孜泽如同坠楼一般倒在我的身前,看着他身体里溢出河流湖泊般猩红的血,看着他那绝望的,不可置信又饱含痛苦的眼神,我松开手里的刀柄,微笑起来。
我清楚的知道,这次,是我赢了。
“时锦。”
在下一秒,我听见李孜泽阴恻恻地笑起来,笑得刀子在他背上抖动,仿佛坠入一片漂浮的,灰败的海,他目眦欲裂道:“你好样的。”
“李孜泽,你流泪了。”我说。
他这种人原来也会哭,这跟我刚刚发现李孜泽的血原来是红色的一样令人感到惊奇恐惧,还以为这种人不会有眼泪,还以为这种人的血会是无尽的黑。
闻言,李孜泽露出了一个比我捅向他时还要不可置信地表情,可他的确是流泪了。
我没再逗留与他浪费时间,毫无留恋地决然扭头向门外冲去,我没有回头去看李孜泽的眼神,我知道他眼里一定有把火在灼灼的烧,把鳄鱼的眼泪蒸发,只等把我和他一并焚烧殆尽。
“时锦!”他一字一句,声音卡在喉咙徒然变高,声嘶力竭,声声泣血道,“别走!不要走!我不许你走!时锦!”
我步履不停,步伐只朝着宣告自由的房门冲去。
屋外的植被剧烈燃烧着,我这才知道原来火烧的这样旺,这样滚烫。皮肤尖叫着想要逃离,我捂紧脸上的防尘面罩,用外套盖住头部逆风跑入了另一个杂草稀疏的方向。
感谢邢戚午逼我练的长跑,我很快便逃离了那里,只是我没想到这儿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树林,怪不得火这么久都没有被灭掉。
红光与焦黑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可我不敢停也不能停,因为李孜泽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捉回去。
因为是夏季,我还穿着短款的睡衣,丛生的杂草把我的脚腕小腿划出血痕我也毫不在意,只是径直向前跌跌撞撞地行进,由于地势坎坷不平,我摔倒在地上好多次,污泥与伤痕沾染了我的全身,但我却从来没觉得心情比此时干净放松过。
可好久不长,很快,我听到了比毒虫野兽更加恐怖的声音,那是人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搜寻的光。
于是我再次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即使肺部快要爆炸,即使脚痛到放下就要再也抬不起来。
我要逃。我要逃。我要逃。
夜色漆黑,有鸮与乌鸦从我头上飞过,黑色的虚影一般令人生怖。
我一个没踩稳脚,崴在地上朝土坡下面重重滚去,我紧紧护住脑袋,身体变成物理实验里向下不断滚动的小球,直到身体摔在一块石头上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咬紧牙关从泥泞的土里爬起,瘸着腿踉踉跄跄地推开挡路的树枝向前走去。
夜里失温严重,我努力辨别着方向躲到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跌坐在地上,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我抱紧自己的身体往手上哈气,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头脑不自觉地沉浸在濒危的幻想里。
朦朦胧胧中,我携带着满身痛苦,困顿地睡了过去。
隔天刺眼的阳光把我的眼皮扇醒,晨光熹微,我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只是简单地动下关节全身便钻心的疼,疼得我几乎要喘不上气,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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