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的视网膜上,那因疼痛而痉挛的四肢在铁笼里撞出巨大的声响,耳旁是沙哑尖锐的哭喊声,小岳坚持了很久很久才被完全烧死,他的脂肪被燃烧熔化后,四肢焦瘦得像干瘪的树枝,他的肢体折叠在一起,像瘦长的婴儿。火焰被干冰扑灭后,厨师用长铁钩将小岳的遗体从笼子里拖拽出来,他们用杀猪的长刀剖开小岳的胸口,割取下里面能食用的部分。
计江淮攥紧了拳头。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过去,那段记忆依旧清晰,再稍微细想下去计江淮就要被炙辣的烟雾灼烧得窒息了。
计江淮及时转移了注意力,他用力呼吸了一口气,说:“十年前我在冥塔里见过小岳,那时候我跟他都还是性奴……”
计江淮突然停了下来,顺着现状倒回去看,首先是六臣制药将吴小岳害成了后天的智障儿,小岳的妈妈不堪打击,选择自杀;小岳的爸爸在坐牢无能为力,小岳只身一人流浪在外,被冥塔捡走驯养,后来又被左丘买下烧死;小岳的爸爸出狱后找寻儿子无果,逐渐起了杀心,预谋烧死乌以沉,以报自己的失子之痛。
虽然计江淮和乌以沉都不认识吴小岳,但他们都参与了吴小岳悲惨的一生,乌以沉旁观了开始,计江淮目睹了结束,一想到有人像一条丝线一样从他们的世界里穿过,而这条丝线在最后变成了火药的引线,这种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计江淮想起了昨晚的梦,火焰,被烧烬的人,蜷缩的姿态,原来那就是小岳,火焰充斥眼前时,小岳就会作为火焰的一部分出现。
乌以沉不明真相,他随口说:“但现在冥塔都被烧毁了,那小岳应该也……”
计江淮灵机一动,他脱口而出:“对啊,都不知道现在冥塔的人怎么样了,要不让小岳的爸爸去调查冥塔吧。”
计江淮觉得小岳的爸爸很可怜,但不能因此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他烧毁了乌以沉的房子,烧死了计江淮的狗,事到如今赔钱和坐牢都毫无意义,计江淮要告诉他小岳还在冥塔里,利用他对孩子的思念,让他去涉险追查冥塔的蛛丝马迹,别人不敢查是因为害怕和惜命,而小岳的爸爸并不在乎自身安危,只要有孩子的消息钓在前头,他就会像一头无所畏忌的蠢驴一样冲进去。
计江淮看着乌以沉说:“我想去见他,你可以带我去吗?”
计江淮的神情执着又认真,乌以沉没法再拒绝,乌以沉说:“好吧,我去给你办出院登记。”
住院的病人是不能随便离开住院部的,但也不是绝对走不了,只要跟护士请个假就好了。计江淮的腿伤已接近痊愈,新生的皮肤覆盖了伤口,再过一周便可下地康复了,所以计江淮很轻松就得到了主治医师的请假同意,乌以沉找来轮椅,推着计江淮离开了医院。
医院离警局的路不远,乌以沉跟前台的警察说明了来意,警察答应带他们去见纵火犯。
乌以沉悄悄问计江淮:“你要跟他问些什么吗?”
乌以沉不清楚计江淮的想法,计江淮也不敢说出来,他害怕自己如实交代了之后会犹豫露馅,利用别人来达成自己目的的感觉太不好了,计江淮从未这样处心积虑过,计划和演技都只能默默在心里练习。
十分钟后,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押着纵火犯出来了,对方是一个秃头的50岁男人,体型较胖,面带恶相,双手圈着银色手铐,他一坐下,就恶狠狠地扫了一眼乌以沉和计江淮。
纵火犯叫吴坚勇,今年56岁,之前是饭店的帮厨,有一天下班时间跟同事在店里喝酒,喝多了神志不清醒,要去骚扰女客人,女客人的男朋友上前制止,结果吴坚勇不服气,去后厨拿了把敲肉锤,往男客人头上敲了几下,直接把人打成了重度脑震荡,女客人也被带刺的敲肉锤砸得毁了容,后来吴坚勇被判了10年刑期,入狱时他的孩子吴小岳才10岁。吴坚勇入狱后不久,他就收到了老婆寄来的信件,信上说孩子吃错了药物,得了很严重的病,已经到了要icu治疗的地步,家里的钱一下子就用光了,老婆只能到处借钱,但依旧治不好孩子的病。吴坚勇很担心,但在狱中也无能为力,半年后他再次收到老婆的信件时,他的孩子已经落下后遗症变成傻子了。
为了还上借贷的钱,也为了能照顾失去自理能力的孩子,吴坚勇的老婆接受了六臣制药的赔偿方案,拿到赔偿金的妻儿暂时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但照顾一个智障的孩子是一个终身的事情,吴坚勇的老婆花了很多钱去找所谓的名医求治,但收效甚微,很快赔偿金被骗得所剩无几,吴坚勇老婆的精神状态也接近崩溃,不久之后她便选择了跟孩子一同吃安眠药烧炭自杀。等邻居闻到异味破门查看的时候,吴坚勇的老婆已经去世,而吴小岳幸运地在抢救之后活了过来,但由于找不到能接手照顾的亲戚,吴小岳只能被托付给福利院,然而吴小岳不听管教,趁看护人员不注意自己跑了出去,最后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等吴坚勇刑满释放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在层层打听之后他才知道了这些年妻子受到委屈和孩子失踪的事情,然而孩子走失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报警寻人也希望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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